一鼻子的血腥味。

“清漪。”

她在下面忽然開口了：“放手吧。”聲音輕得像一陣風，飄到我耳邊，惹得我的身子都顫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們不會有事，再說我輕功好，擱一會便可！”我大聲朝下面喊，緊緊地扣住她的手，可她的手卻越來越冷，冰塊一般，沒了人類的熱度。

她擡起頭來，我從上瞧去，她臉上原先的憔悴斂去，換上了平靜神色，她的眸子此時柔和得像天上的月亮，裡面帶着淺淺笑意，正一層層地彌漫了開去。

她太過美麗，美麗得不屬于這個世界，我隻覺得她馬上便要走了，離開了，去往别處，卻連一絲香氣也不留給我。

“我……寒疾犯了，沒了氣力，兩個人這樣吊着，是活不了了。”

我頓時明白過來，眼淚霎時噴湧而出。

“不要！”我嘶吼着，大聲斥責她。仿佛這樣喊，她的話，便可不再往下說了，不再說出那樣痛楚的事實。

“兩個人活不下去，你一個人，可以，我現在，是個累贅。”她淡笑，臉上是薄薄的釋然，那般的溫柔，我瞧着，心好像要裂成了碎片。。

“清漪。”她輕聲喚我，好看的眸子裡，閃耀着水澤的光，珍珠一般灼目，薄唇微微翕動着，無聲地對我說着什麼。

她用的是唇語，我聽不見，眼前隻有她慘白的薄唇。

她擡起另一隻手，開始用力，試圖掰開我的手指。

一根。

“洛神……”我嘶聲喚她。

一根。

“不要……”我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一根。

“求你……”

她冰涼的手掌開始一絲一絲地掉出了我的手心，最終整個人就這樣如同斷線的白色紙鸢墜了下去，如指間沙般溜走，留也留不住。

刹那間，我隻覺五感盡失，如遭雷擊。

我木然地一點一點握起原先抓住她的手，似乎這樣做了她冰涼的手掌便會再次回到我的手心，隻是隻有絲絲縷縷的冷風從我指尖穿過，手心握起的隻是一片虛無。

“洛神！”

我索性眼一閉，世界一片漆黑。

無知覺的手将卡着的錦瑟拔了出來，無所依托的，追随着她，飄到了下面無止盡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