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待遇也是沒誰了。
許池甯穩住心神。
道謝後上了車。
她對自己的情緒感到疑惑。
以前不是沒有坐過甲方的車,她都能很好的找話題交流,絕不會冷場。
唯有岸舟。
她每次見他,都有些失了水準。
尤其是現在。
岸舟今天穿得很商務,不像藝人,倒像是某上市公司的總裁。
他握住方向盤的手,襯衫袖口微微卷起,小臂肌肉線條極為流暢。
饒是許池甯,也不由得感歎。
這男人哪怕去選秀,不說C位出道,至少也能撈個前三。
岸舟在許池甯眼底看到了片刻的失神。
哪怕一閃而過,他也生出幾分愉悅。
不由得擡手整理碎發。
笑道:“許小姐,安全帶。”
許池甯回過神來:“好。”
不比上次,上次坐後排是因為巧合。
在明确知道司機是岸舟的情況下,許池甯不可能再坐後排。
她低頭系好安全帶,雙目平視前方。
像是幼兒園乖乖坐等發餅幹的小朋友。
拘謹得很。
岸舟眼底笑意更甚。
兩人好似又回到了以前。
大學畢業後,岸舟為了帶許池甯出去玩更方便,買了車。
那時沒什麼錢,買的車也不貴。
但許池甯喜歡得緊,買來許多小裝飾放在副駕。美名其曰:标記。
岸舟餘光掃過她的側臉。
她也會在那輛越野車上打标記嗎?
算了。
不要在幸福的時候去想那些不快樂的畫面。
岸舟轉動方向盤,祈求路上能多遇幾個紅燈。
哪怕隻多60秒,也會因為和她在一起,而縮短成片刻。
這幾日,許池甯很忙。
想着承了岸舟的情,總得把事情做到最好。
免得浪費他的一片好心。
以至于每天都在忙着出計劃,睡眠質量極差。
臉上的疲倦隻能靠妝容盡力掩蓋。
饒是如此,許池甯現在仍在強撐着精神找話題。
總不能冷落了金主。
岸舟看着她眼睑下的一片陰影,輕聲道:“許小姐要不休息會兒?”
又擔心她誤會,緊跟着說:“養精蓄銳,别影響了待會兒的狀态。”
許池甯求之不得。
可怎麼想都覺得,不禮貌。
況且,她和岸舟不過第三次見面。甚至真要計較,這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碰面。
在陌生人的副駕上睡覺,許池甯自認為做不到。
然。
十分鐘後。
岸舟聽着女孩越來越小的應答聲,擡手将暖氣調高。
又私心轉向走了另一條不那麼堵的路,以免時不時刹車驚擾了她。
許池甯不記得自己何時睡着。
隻記得這場覺睡得格外好。
她都做夢了。
夢裡的許池甯踩在獨木橋上,一步一晃穿過小溪,來到森林旁。
在深處,有個背影。
她在夢中見過很多次,卻總是剛剛靠近,便開始下起暴雨。
狂風卷起砂礫,也将那人吹散。
可這次的夢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
暴雨沒來,狂風缺席。周圍很安靜,隻有鳥鳴。
許池甯伸手搭上了那人的肩。
“請問,我們認識嗎?”
挺拔的背影回轉,頭上卻頂着……
富貴的臉。
許池甯猛然清醒。
睜眼的瞬間,一隻歪嘴小貓晃晃悠悠,像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音響淌着白噪音,是方才在夢裡聽見的鳥鳴。
許池甯長長舒了口氣。
并暗自決定扣富貴一個罐頭。
家裡的富貴:?
岸舟見她眉頭微蹙,輕聲道:“做夢了?”
“嗯。”許池甯将碎發撫至耳後,“夢見我兒子了。”
岸舟握着方向盤的手輕微用力,心髒的一角開始抽痛。
她連小憩都會夢見孩子。
“看來你們關系不錯。”
微酸。
“算吧?”許池甯沒注意到岸舟變化的神色,如實回答,“雖然平時調皮了些,但總歸是聽話的。”
看來她把孩子養得很好。
不需要自己去報幼師培訓班。
岸舟酸不拉幾地說:“那挺好的。”
想起家裡的貓崽,這個時間它多半在窗戶邊等自己下班。
可惜今天老母親要出去賺貓罐頭錢。
許池甯表情柔和了許多,散發着母性的光輝:“是啊,至少在家不會孤單。”
岸舟避開了這個話題。
他怕再聽下去,待會兒就得找棵樹撞上去。
于是趁着紅燈的間隙,望向窗外的餘晖。
“雖然堵車,不過好在有免費的落日可以欣賞。”
這句話,是許池甯曾經說過的。
許池甯順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去。
雨後的天很幹淨。
岸舟的話很感性。
她很喜歡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