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地理位置不談,這裡的空氣和風景都很好。
竹籬笆小院裡種滿了臘梅花,風一吹,空氣裡便滿是清新的花香。
許池甯倚在圍欄邊,身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漸晚,幾盞手工編織的燈籠亮起。
不遠處,是另外一家公司的年會現場,包廂裡人頭攢動,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許池甯忽然生出些孤獨。
今天吃的餅已經夠多了,她開始思考,自己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嗎?
平心而論,不太喜歡。
她不喜歡跟人客套,可這一行又必須得會察言觀色。
許池甯換了個方位,視線正對籬笆外的小路。
她在想,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這一行。
好像是她對自己履曆上的空白太擔憂了,遇到這裡給她機會,她便來了。
雖然做得好像也不錯,卻也僅限于不錯了。
“許池甯?”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粗啞難聽得跟拿指甲劃拉黑闆似的。
許池甯下意識回頭,對上一張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臉。
那人大腹便便,臉上的油光跟他秃掉的腦袋頂差不多,都在反光。
“還真是你啊。”中年男人噴着酒氣湊過來,似乎是想要将手搭在許池甯肩膀上,“怎麼,被開除之後在這兒當服務員?”
“還是說,你知道我今天要來,所以想來求我原諒?”
許池甯猛地起身,厭惡地避開他的手,聲色俱厲:“滾遠點死肥豬。”
這男的是她之前公司的領導,叫黃立,非常油膩的中年男人。想要包養她,被拒絕後就在公司裡給她使絆子。
其實如果隻是使絆子,許池甯自認有能力解決。但偏偏黃立時不時點名要她陪自己去參與一些酒局,灌酒之後就想動手動腳,後面甚至在私底下造謠。
許池甯受不了,就幹脆辭職了。
沒想到這小人竟然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什麼叫“求他”?傻登吧。
許池甯餘光往周圍瞟了眼,最近的包廂應該就是黃立公司的聚會,他們肯定不會阻止黃立的行為。
其他人,這裡是一個也沒有。
她後退好幾步,退到安全距離後,又回頭。
沖着黃立比了個中指,面帶微笑,聲音清脆:“您這腦袋亮得都可以去當紅綠燈了,我求你什麼?求你當紅綠燈的時候上班認真點?免得霍霍了别人?”
不等黃立反應,她撒丫子就跑。
沒有回頭,也不想回頭去看黃立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一直跑回自家包廂才停下。
呼——
許池甯松了口氣,再看主管那張和藹可親的臉,心情好轉不少。
不過她得找個理由先走才行。
黃立那傻登睚眦必報,知道自己住這兒沒準兒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雖說逃避可恥,但有用就行。大過年的,她不想惹一身騷。
許池甯拿出手機打車的同時,順帶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她掃了眼喝得差不多的大家,擡手碰了碰身旁公司老人的胳膊:“姐,你晚上回家嗎?”
她記得這姐是開了車來的。
“不回啊,明天還評優呢。現在開車回去太麻煩了,明早還得來。”
許池甯又問了其他同事,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太多。
她隻好又拿出手機看了眼打車頁面,截圖給岸舟吐槽。
【剛剛遇到個前公司的老東西,真不要臉。】
【想回家了,但打不到車,也不好麻煩開車的同事送我下山。】
【宋鶴也不在……委屈.jpg】
可惜等到回房間,許池甯都沒能等到岸舟的回複。
失落之餘,她安慰自己,應該現在正好在拍攝中,他不能回消息能理解。
“小許——”門口響起敲門聲,“睡了嗎?”
是女性同事,許池甯沒設防,走過去開了門:“還沒呢,怎麼?”
同事笑了笑:“哎呦,我們約着玩桌遊呢,但剛好就差一個人,你看……”
後半句話不用說許池甯也知道是什麼。
但她不想去:“我不太喜歡玩遊戲,而且我技術也很差的,要不算了吧?”
“真的就差一個人了。”同事雙手合十,表情真摯,“拜托拜托嘛,就湊個角。其他人要不睡了,要不就是不熟。拜托拜托——”
這同事所在的部門的确跟商務組算是往來比較多的,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找到自己。
“好吧。”許池甯披上外套,又問了嘴有哪些人,得知以女性居多,這才無奈答應她的請求。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同事眉開眼笑,“你放心啦,沒有領導,都是平級。不用顧慮說話啥的,玩得開心最重要。”
許池甯點頭,又看了眼手機。
空蕩的消息通知欄,她還是沒等到回複。
她抿唇,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在加入遊戲前打字道:“還不回消息,是跟你的華靈妹妹約會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