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咽了咽口水,鄭重地點頭。
哈哈,抓住别人小辮子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甚好!
輾轉到了城外,林中倒是陰涼,成片的竹林籠罩在上空,隻灑下絲絲陽光,剛好将林中照得發光。
春莺四處東摸西瞧,“小姐,我瞧着這根翠竹便不錯。”
她用手拍了拍竹竿,又從馬車上拿出了斧頭,準備将它砍下,而後又坐在林中将翠竹削成拇指寬的條狀,認認真真地教着蘇穗歲。
“小姐小心些,竹條鋒利如刃,稍不留意就得劃出一條口子。”春莺提醒道。
蘇穗歲将兩根竹條繞在手心,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編出了一個扁扁的橢圓狀物體,她歎了口氣,自己當真是不合适做手工。
春莺見她實在困難,又将自己編出的一個雛形給她,“小姐再試試,小姐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是極好。”
蘇穗歲又何嘗不知她在安慰自己,鼓勵式教學,體現得正正好。
眼看着天色暗下,蘇穗歲才勉強編出一個比較正常的蹴鞠,她長呼一口氣:“完美!”
春莺收拾了一下現場,趕緊拉着蘇穗歲回府,若是天色暗下來還沒回府,老爺可要把她罵一頓了。
兩人鬼鬼祟祟地從後門進院,剛抱着蹴鞠踏進屋子,卻被一個聲音叫住,“怎麼回來得這般晚。”
蘇穗歲讪讪回頭,“阿父......”
蘇遠山一臉陰郁地站在她院中,看着她手中抱着的蹴鞠,問道:“去哪兒了?”
蘇穗歲隻好如實道來,眼神瞥見站在院外的蘇卿如正一臉得意地看着她。
蘇遠山有些驚奇,“你收到裴公主親自給的請帖了?”
蘇穗歲點點頭,見他這麼一問,看來能收到公主請帖的人當真是稀少。果然,蘇遠山便也沒在追問,臉上還有些自豪的神情,他又說:“你當真隻送一個蹴鞠給公主?”
“想來裴公主自然不缺奇珍異寶,不如就送些這小玩意,倒是有意義。”蘇穗歲解釋道。
蘇遠山微微颔首,“你有自己想法便以你的法子準備便是,蘇府的帖子晚間宮中已經派人送來了,到時我們一起進宮。”
蘇穗歲很是向往宮中,她從小便喜歡紅磚青瓦的格調,幼時她最愛畫的畫便是些宮牆綠柳,隻是畫技不佳,屬實難以辨别,她為此争論過許多次。
這幾日蘇穗歲忙着備裴詩的禮物,在國子監待了一會兒便逃了課,每每都是早出晚歸,總算是趕在進宮前将它完成。她還備了個樸實無華的匣子,裡面就裝着題字的蹴鞠,可惜了這麼個匣子,裝着個不太值錢的玩意兒。
這日,五口人坐了兩輛馬車,蘇穗歲那匣子實在太大,足足占了一人之位,隻好将她安排在另一輛,而她又将春莺帶上。
剛到宮門,卻剛好撞見一輛馬車從另一個方向走來,剛好也要進入宮門,宮門不寬,道路隻夠一輛可行。
蘇遠山探出頭,是一輛極為精美繁華的馬車,車頂還挂着穗子微微擺動。
“罷了,怕是哪位郡王的馬車,我們讓路吧。”蘇遠山輕聲對馬夫說道。
那輛馬車上的人見他讓了道,微微探出半截身子,“多謝大人。”
聽見那人回話,蘇遠山這才撩起簾子,微微作揖。
蘇穗歲覺得那馬車上的人有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将請帖給宮門的官兵看過,馬車這才緩緩進入宮門,穿過一條高闊的紅廊,紅廊兩邊間隔一米便有位駐守的官兵,陸陸續續地馬車穿過長廊,停在一片廣闊之處。
蘇穗歲感歎,還挺先進,有停車場。
下了馬車,接待的公公趕緊走上前,仔細說道:“各位大人請跟我來。”
紅牆青瓦,潺潺池水,高聳的宮殿立在中央,池水環繞在四周,遠遠望去就似立在水中一般,池水中漂浮朵朵蓮花,翠綠的荷葉托着粉荷,桃紅柳綠自是一份絕妙美景。池中鋪着四條青石闆路通往殿内,參加宴會的人環池而坐,身前擺放着精美點心。
殿中燭火通明,盤龍舞鳳的檀木梁架在空中,四根立天柱镌刻着精細的花紋,殿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雕龍金光的寶座上坐着位和藹卻威嚴的中年男子,頭戴一枚鑲金紅瑪瑙玉冠,面色溫和,嘴角兩撇小胡子多了些滑稽感。
“臣攜妻女拜見聖上。”蘇遠山低頭跪地道。
蘇穗歲也學着他們的模樣跪了下去,低下的頭卻不停地瞟着寶座上的男子。
“起來吧,不必多禮。”皇帝微微擡手,卻瞥見高堂下蘇穗歲短暫的目光,兩人對視幾秒,蘇穗歲趕緊将頭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