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斑投在一雙寬厚的手掌上,那雙手在信德向内凹陷的腰窩、緊緻的膚質上流連,他的胸膛輕輕起伏,弧度飽滿。
嚴恃掃了兩眼,信德身上的布料異常貼合肌膚,被其纏繞的肉.體已透視個大概,視線往回收,他才注意到那雙手的主人是他的父親,嚴誠。
他的視力不好不壞,但他的記性不錯,他方才隻來了一會,便記住了信德輕拍大腿時的輕顫與他肢體間的誘惑性,因而當他回到這時,率先看向這處。
嚴誠的神态一如既往地處變不驚,在嚴恃的印象中,他的眼神從未變過,此時多了點柔情,不太明顯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嚴誠的目光轉向他,隻剩下長輩的威嚴,嚴恃對他的目光一向反感,因為這個男人的控制欲太強,他希望事事都在他的掌管之中。
嚴恃從未怯過,幼時依靠短暫的仰慕與恨,如今是習以為常和反抗,他有足夠的底氣支撐。
他的餘光仍停留于熟睡的信德,這是一種不可控的舉動,尤其在一種備顯威嚴的壓力下,他感到隐秘的快感及挑戰權威的熱血沸騰,是年輕人的莽撞沖勁和男人的血性在作祟,再沉得住氣的人也不能逃脫他的生理本能。
他控制視線的範圍不再擴張,他回來是為了交代信德關于明天的事情,卻不想驟然撞見另一個人。說來可笑,他與嚴誠同在一個屋檐下,直到現在他們才見到面。
“有什麼事?”嚴誠開口道,嚴恃毫不懷疑一旦他答無事就會被催促着離開。
他沒有說出跟信德明日有約,隻是嘲諷,“不是你說的來見當家主母?”
信德呓語着翻了個身,露出的肉.體多了些,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很有彈性。
嚴誠背對着他并不知曉,唯有嚴恃看得一清二楚,這下他連餘光都避開,沒有再去關注信德,而是全把注意力集中到嚴誠身上。
“你和我一起出去,别吵到他。”嚴誠口中的他明顯指的就是信德,嚴恃倒是意外于嚴誠的細緻體貼,并非他做不到,隻是嚴恃從未見到他對誰這樣過。
如今一見才明白,信德不僅被嚴誠擺在明面上,更是被他放在心尖上。
嚴誠親自掩上門扉,縫隙一點點縮小,信德裸露的皮膚逐漸掩蓋,嚴恃最後見到的一點是他微微上翹的唇形。
第二天來得很快,嚴誠一早就離開了嚴家,嚴恃正好省去解釋。或許是前一日睡得多,信德的眼睛神采奕奕,出門時整個人精神飽滿。
嚴恃領他去了馬場,沒有帶上任何的朋友,場地也是清空使用,除了他們,廣闊的馬場隻剩下馴馬師與一匹匹駿馬。
“有機會帶你去真正的草原,那裡才是馳騁聖地。”嚴恃熟練地踩住馬镫上馬,他很自然地伸出手邀信德上來,沒有恪守身份。
信德沒有去過草原,也不曾騎過馬,因此他抓住嚴恃的手,好奇問道,“草原是什麼樣的?”
他今天穿着一身寬松的衣服,領口不小,動作間不可避免地露出更多的鎖骨,他的身材嬌小,當他跨坐在馬上,背後的嚴恃隻需稍微低頭便能将他胸前的光景看得明了。
“一望無際,會讓你覺得人是如此渺小。”嚴恃盡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讓他們有任何肢體接觸,可信德總會時不時扭一下調整坐姿,因此避免不了。
信德想象不出來,或許跟海差不多,他思忖,多多少少還是升起向往之情。
沒過一會,信德想要自己嘗試,他的膽子不小,甚至可以說是莽,他向來放縱自己的欲望。
馴馬師的叮囑他沒記住,他僅僅依靠着馬的習性去騎行,姿勢不夠标準,技巧也沒掌握。
但他騎馬的姿态潇灑極了,他放任自己跟随馬的速度疾馳,好似在風中飄動。
嚴恃不得不承認,信德騎馬的姿态美麗極緻,但也确實非常不安全。這種不管不顧的莽撞使得嚴恃的視線隻能一味地追随他,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幸而不過是有驚無險,信德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場體驗,他對于今天的行程十分滿意。
嚴恃走在靠外一側,輕輕拉住信德的袖子示意他注意看路,隔着衣袖沒有觸碰到他任何部位的肌膚,并說,“接下來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
嚴恃的話提起了信德的興緻,“是什麼地方?”
“到了就知道。”嚴恃賣關子,不說。
是一家布坊。
格子窗内的布料五彩斑斓,囊括了信德所有想得出的顔色,信德的笑意消融在臉上,沉浸其中,柔軟的棉布、華麗的絲綢,無一不是他的喜愛。
嚴恃牽住他的袖子,經過運轉緯紗線的織布機,帶他走進布坊的另一角,那裡一整片都是特制的男式長衫,樣式多種,琳琅滿目,多是色彩鮮豔的款式。
信德快活地不停穿梭,嚴恃每遞給他一件,他就接過一件,接不下就堆積在一旁。他踢掉了腳上束縛的鞋,踩在柔軟的布料上,躺在了布料堆裡,抻開手邊的衣裳可勁兒瞧。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笑着對嚴恃說,“你快離開,我等不及換上新衣服了。”他連聲線都是飄的。
嚴恃隻好轉過身,還是提醒說,“這些衣服是沒洗過的。”
“那它們是我的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傳來。
“如果你想要,那就都是你的。”嚴恃答道,即使他不給,想必嚴誠也會補上,那還不如由他來給。
嚴恃的手被一雙細嫩的手握住,與此同時信德的聲音響起,聲源離得很近,“嚴恃你快看看我,好看嗎?”
他一側頭,就看到信德身着翠綠色長衫明晃晃地闖入他的眼中,他的眼睛很亮,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閃動。
他實在美麗。
——
他們回去時,信德還是換回了來時的衣服,他倒是想穿着新衣服回去,嚴恃不敢讓他直接把沒洗過的衣服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