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的鵝蛋臉女生小步跟在一個精緻又豔氣的男人身後,她悄悄注視着前邊的男人,無數次感歎着他的美貌。
男人回過頭來輕輕牽着女生的衣袖,“楚楚,走快點啦,聽說就差我們了。”他們正要趕去吃晚餐,這裡的三餐是嚴恃請人來做的。
對他來說,多上一個人跟多上一群人沒什麼區别,反正與信德單獨相處的機會是沒有了,既已如此,隻要信德開心就行。
“嗯。”楚楚走得快了點,與信德并肩走。
楚楚向來不是個張揚的人,無論在什麼樣的場景,大多數都是默默聽着的那一個,她覺得信德很好看,也隻敢在信德看不到的地方裝作無意地多瞄兩眼。
但信德總能注意到沉默的她,信德是真切地在重視自己的朋友,意識到她隻喜歡在角落裡,便時不時會過來跟她一起靜靜地待,他對每一位朋友都是這麼細緻地照顧着。
成為他的朋友真好啊,楚楚揣着欣喜這麼感歎道,或許他和嚴恃在一起是最美好的事情。
她認識嚴恃有一段時間了,第一次見到是在領獎台下,嚴恃高高地站在上面,自信又淡然地說着感言。
他看似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大多數人達不到的高度,包括他們這個實驗隊的獲獎。
盡管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在努力,但嚴恃永遠是那個最認真的,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這樣的一個人,她曾經以為沒有人能夠跟他并肩站在同一高度。
直到她見到了信德,信德是另一種完美的人,細膩、柔和、美麗,似乎所有美好的品格信德都有,或許沒有人能抵抗他的魅力。
晚餐很好吃也很精美,楚楚仍思緒紛飛,她仰慕完美的人,但她的内心充斥着更多的是複雜。
他們的高度是她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她努力了将近半輩子,考上了最好的大學,也進入了好的企業實習。
她再清楚不過,無論是嚴恃還是信德,他們之間的交際是一次意外,是她美好的際遇,也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在遇到他們之前,楚楚是自信的,她的長相算不錯,最自信的是她的實力。
可她遇到了嚴恃,明白了什麼叫做天賦與優越,所以她暗自把對方當成一個目标,希望未來有一天能達到更接近對方的地步。
現在她認識了信德,信德沒有任何學識上的優渥,可他同樣難以企及。
這樣的人,會有不完美的地方嗎?
直到她在走廊裡消食,四處寂靜,她捕捉到陣陣若有若無的呻吟,她循着聲迹走過去,駭然發現是嚴恃和信德兩個人在做.愛。
這也就罷了,兩人是一對,做這種事情有可原,可她聽到了什麼,後媽。
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一句聲音,偶然聽到的牆角對她來說太過震撼,她緊張急促地小心跑開。
跑了有一段距離,差點在拐角處撞上陳願,她朝對方說了句抱歉後就掩着臉走遠,隻留下陳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遠去。
楚楚隻覺得有某種虛幻的世界驟然崩塌,遐想中的完美的人霎時落了地,成了地上的人。
——
原本房間裡隻有信德一個人,他趴在床上輕擺着小腿,他想起來要給嚴誠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嚴誠的聲音傳過來,“終于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信德不好意思地把臉半埋在被子裡,盡管對方看不到,聲音悶悶地笑,“才來沒多久,先生怎麼說得好像我忘了一樣?”
“難道不是?”嚴誠太清楚他的性子,知曉他一向喜歡玩樂,倒也沒糾結,“嚴恃有為難你嗎?”他以為嚴恃不是很喜歡信德,隻是算勉強接受了信德。
他不知道的是,嚴恃不僅很喜歡,甚至還把信德勾搭上了床不止一次。
“沒有啦。”信德否認道,他對嚴誠是依賴的,從離開家之後就一直跟嚴誠待在一起,現在倒是真的有點想,“先生想我嗎?”
信德這句話在不久前曾對嚴恃說過,如今确實原封不動地又對嚴誠說了一遍。
他自己倒是不記得了,隻是想起确實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嚴誠,所以這麼問道。
“想。”嚴誠的聲音沉沉傳來,“你之後就老實在家裡待一陣,也别亂跑了。”
這麼一說信德又賭氣起來,“隻許先生不回去,我就不行了嗎?”他還記得嚴誠因為要做生意,有時候甚至好幾天不回家。
“之後我會好好在家裡陪你,你聽話點。”
聽話聽話,信德的氣湧了上來,他壓着氣,“先生,我有點困,要休息了。”他把電話挂斷,徹底埋在被窩裡,被窩軟綿綿的,他的身體窩得剛剛好。
直到他被嚴恃從被子裡挖出來。
嚴恃是什麼都聽到了,過去的事情他沒有忘,隻是在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隻是這一通電話将他的期望摧毀。
即使離得這麼遠,信德依舊還記得嚴誠。
信德被挖了出來,又沒被完全放起,他依舊趴在床上,背上有一陣陣濕潤的觸感。
他有些不自在,但知道在這種事情上男人總喜歡讓他不自在,惡劣的男人,他縮瑟着又被控制住時這麼斷定。
為什麼明明他也是男人,卻會淪落到不一樣的處境,難不成男人跟男人之間也有區分?
即便他是進入方,但他從來都很被動,雖然爽還是爽的。
信德有些不解,他聽到嚴恃叫了聲“後媽”,他應了,結果腿肉因蜷縮而壓得更飽滿。
戰栗的感觸落在他的臉頰、鼻尖上,沿着臉側滑落,輕巧卻令他畏懼,因為他全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也看不到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
信德臉上的汗珠稀裡糊塗地滾落,眼睛始終霧蒙蒙的。
快.感、愉悅、愛不釋手,這些都是嚴恃所感受到的,此外還有一劑痛苦,宛如爬山虎般迅速而密集地将他的心房盤繞,每一條枝蔓都是信德看不到的。
嚴恃看得太遠,那些不确定的未來緻使他沉郁而難以釋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