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坐在靠窗的實木椅子上,聽着門外的雨滴聲,一點一點的,仿佛回到了半山腰上的日子,皆是四周空蕩蕩,安靜得有些寂寥。
他是習慣排解寂寞的,隻不過熱鬧來得洶湧,去得也驟然。
好無聊,信德遠眺着天色,神情不屬,他永遠都習慣不了的是無聊。
他喜歡漂亮衣裳、精緻首飾是因為它們能帶給他新鮮的感知,還能穿戴給别人看,讓别人誇獎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别人眼裡是有他的。
當他這麼郁悶着,一杯果汁被放在了他手邊的實木藤編桌上,是鮮橙汁。
信德的臉上不再是那副愁悶的神情,他的笑容泛得很快,目光移向送鮮橙汁給他的人,“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說完他雙手端起杯子就小口小口嘬。
嚴恃将手撐在桌面,低着頭向信德靠近,“你忘了嗎?你第一次見我就問過我喝不喝。”
他臉上的神情與他們初次見面時出奇地相近,似笑非笑地看着信德,仍是那樣肆意張狂,隻不過烏沉沉的眼眸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意味,而其中一種是溫柔,是對愛人特有的柔情。
信德感受到對方正在朝他壓過來,放下了杯子,嘴裡的橙汁咽下去之後,他朝對方問出自己的疑問,“你不是不喜歡喝嗎?”
他還記得當時他跟在嚴恃後面走,詢問後嚴恃反而離開得更快,所以最終隻有他一個人喝了。
信德的下巴被擡起,眼眸滿是迷惑不解。
嚴恃挨得越來越近,直到頭抵着頭,碰了下信德的嘴唇,他嘗到了果汁的味道,很甜。
“沒有不喜歡。”他的視線落在信德紅潤的唇瓣上,一時半會移不開。
信德仍是不解,見對方似乎也喜歡,将杯子推近給他,“你要喝嗎?”
他善解人意過頭了,卻不知道對方真正喜歡的是什麼,還以為嚴恃是真的喜歡果汁。
嚴恃低低地笑了聲,他實在難以抗拒信德的純真,隻覺得過分可愛,唯一的遺憾是他并不是第一個發現寶藏的人,在那些他不曾了解過的如潮汐的歲月中,是他的父親不斷挖掘出信德的可愛。
或許是雨聲的紛雜,嚴恃心煩意亂起來,他的目光逐漸炙熱,可是他成為不了信德的唯一。
當他的愛意在如今深沉至沉溺中,伴随着更多是斑駁的占有欲,沒有人能夠避免愛情的惡劣性,他愈發渴望能夠獨自占有信德。
信德看不懂他的眼神,隻覺得他的心情或許有些糟糕,信德将杯子推到對方的手邊,他想,或許喝點甜的可以緩解心情。
但嚴恃沒有拿起杯子,而是觸碰着水杯旁的手,覆在信德的手背上,溫熱的氣息傳遞給信德。
兩個影子映在牆面上,逐漸親密、濃稠。
這時不知從哪驟然卷起一陣冷風,從窗口吹進來,窗簾掀動,刮得四處響。
恰巧砰砰聲從樓下傳來,似乎是來客了。
一絲黏液附着在雙方分開的唇瓣間,牽系着方才的灼熱,無力靠在椅背上的人輕輕推開另一個。
“好像是來人了。”信德說起,那陣敲門聲将他從迷糊懵懂中抽離,他心中暗生期待,不會是他的朋友回來了吧?
他推開了嚴恃就想要起身去看,沒站穩踉跄了一步,跌到嚴恃身上。
“有人開門。”嚴恃的欲望還沒下去,他半摟抱着信德,挨在他的發上,話語間有些不滿。
說話聲由遠及近,信德輕拍了下嚴恃的背,逐漸聽清了說話的聲音。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好像是先生。
他們所在的這個屋響起了敲門聲,“嚴先生,您的父親來了。”
嚴恃的臉色瞬間沉下去,在信德看不見的地方,陰沉得黑暗而壓抑,可與他陰沉的臉色截然不同的是信德揚起的笑容。
先生來了一定會給我帶禮物,信德高興地想着,心中充滿了想念與喜悅,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他。
“先生來了,嚴恃,我們快出去。”他的話中也是一同欣喜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