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沒有,”想到失去的同伴,梁潤哽咽道,“他們沒有傷害你。”
“哼,”九奶奶不屑地冷哼一聲,肉條上的眼睛輕顫,“你們人類怎麼有資格跟妖談傷害?人類的是最殘忍的!我們有多少同伴,被你們用鹽折磨死,用石頭砸死,用腳碾死。我殺幾個人玩玩又有什麼?你殺我,我殺你,誰死算誰倒黴,就是這個世界的秩序。”
“不……”梁潤痛苦道,“可我不想殺你。”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九奶奶輕蔑道:“你殺得了我嗎?”
梁潤不知道自己是被殺死,還是殺死九奶奶。為什麼一定要殺人?
九奶奶不跟他廢話,頭上兩根雪白的肉條伸長數米,直指梁潤心髒。不出意外的話,梁潤的心髒會被堅硬的肉條捅個對穿!
梁潤身上的白光漸漸變淡,淡到肉眼看不見。光芒變淡的同時,他的右手多了一把純白的劍。這把劍是由白光凝聚而成,樣式簡單,除了劍身和把手之間的劍格部分有一個肉眼看不見的黑點。
輕輕一揮,一道白光閃過,兩根肉條斬落在地。掉落地上部分至少有一米多,兩根長蟲一樣的肉條蹦跳卷縮,肉條上的眼睛因為痛苦而變成粉色。
切口噴出兩波黏液,不可避免地噴了梁潤一身。
幾乎透明的白光強勢地将一切隔絕在外,梁潤身上沒沾到一滴黏液。
更多眼睛從九奶奶受傷的切口處爆出,很快整個肉條都是眼睛,梁潤那一劍完全沒用。她頭頂上又變成了兩根完整的肉條。
“你很強。”九奶奶不敢再小瞧對手。
身上的白光給梁潤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甚至覺得隻要自己動動手指,就能輕易碾碎蝸牛紫色的巨殼。手中的純白之劍感受到了殺伐之氣,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像隻随時會從他手中掙脫離去的魚。
九奶奶收起眼睛和腹足,縮進紫色的巨殼中。巨大的蝸牛立在那裡就是一座紫色的小山。“小山”挾着壓倒一切的氣勢,滾向梁潤。
梁潤雙手握劍,努力控制這股強大的力量。純白之劍被他舉起,劍刃落下的時候,白色的劍影變大數倍,劈在了紫殼上!
蝸牛修煉了千年的紫魂妖甲竟如紙糊般被劍影擊碎 !
“啊——”
隻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破碎的紫殼中不斷湧出夾雜着内髒的黏液,很快流成一條腥臭黏糊的“河”。
月光下,蝸牛殼的紫色慢慢褪去,變成了毫無生命力的灰。
梁潤知道她死了。
他手足無措地看着一地狼藉,作為勝利者,梁潤感受不到一絲喜悅。
梁潤一下子沒了力氣,他靠着破碎的灰色巨殼,坐在了原地。
林間蟲鳴聲不絕,梁潤有種錯覺,蟲子們在給亡者演奏安魂曲。他擡頭看月亮,冷月如霜,遼闊的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一個人。
梁潤再也忍不住,低着頭小聲哭了起來。
一隻溫暖手搭在了梁潤肩上,“别哭了。”
梁潤猛一擡頭,是郭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