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了結因果。那沈道長,等到了京城,你能放我回去了結因果嗎?”紅箋又問。
“不會,”沈雁雲看着她,那雙銳利的鳳眸似乎又一次透過她的皮相看透了她的心,他道,“你在我眼裡,因果交纏錯錯,浮動着暗紅光芒。”
“我是道士,使命是阻止妖鬼害人。而你的因果,沾染了人命。”
紅箋緩緩地移開了視線,輕聲道:“沾染了人命啊。真稀奇,我以為,我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呢,沒想到在沈道長眼裡,我這麼厲害。”
“因果的力量本就不是靠尋常的手段能夠猜測的。紅箋,我不會小看你。我會替你斬斷,你安心去輪回路上,别再糾結往世。”
“好呀,沈道長。”紅箋慣會賣笑,她作一副乖巧模樣,點頭應道。
沈雁雲回過頭去,不知信了沒。但紅箋猜測,他該是沒信。
收拾完東西後,沈雁雲背着包裹,離開了客棧。從臨江城往京城去,需要度過這條江流。
他找了艘小舟,讓船夫帶他渡江。
“你看上去是個道士啊。”劃船的船夫是一個頭發較花白的老人,他看着沈雁雲笑道。
“嗯。”沈雁雲點頭。
“哈哈哈,那這路上便安穩咯。”船夫劃着船駛離了臨江城。
身後,臨江城的影子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而前方,仍是一望無際的江流,不知要漂上多久。
“曾經有人說,此地界江流有水鬼,常常拉過路旅人下水。沈道長,您慧眼悄悄,是不是真有?”船夫問道。
沈雁雲垂眸看着渾濁的水面,随後擡眸,說道:“曾經有,大概十年前。如今它離開了,或許它不是當初那隻水鬼了。”
“哈哈,那就好。”老船夫不再多言,他抹把眼淚,一邊撐着船一邊高聲歌唱。
“劃船來咯——”
“送客嘞——”
“相照應——”
遠處群山呼應,回蕩着回聲,老船夫的歌聲空靈而又帶着思念。
十年前,他的兒子在江流中丢失了命,于是早已退休的老船夫再次拿起了船竿,孤獨地遊蕩在江面上。
沈雁雲瞧見有魚竿,向老船夫借來,随後空杆扔入水面。
“沈道長,您這樣能釣到魚?”船夫問。
“不能。”他答。
“那你...?”船夫突然頓悟,不再多言。
而水面之上,那魚線被牽引着往水下拉,沈雁雲一擡手,一隻肥膩的大魚便被甩上了船。
“诶,奇了,不愧是道士啊。”老船夫啧啧稱奇。
身前,沈雁雲微微坐直了身子,擋住了水面上是不是浮現的粉色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紅箋不知何時又去了水面上,她狡黠看他,唇上作口型:沈道長,夠不夠?還要嗎?
沈雁雲微微颔首。
于是船上的魚越來越多,使得老船夫連連喊道:“沈道長,别釣了!再釣啊,這船可就沉了!裝不下了!”
這才停下。
“老先生,這前方地界是何?”沈雁雲問道。
“這前面,我從未親身踏入。不過曾聽以前的客人說,前面有一座山,名為——貓山。”
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