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牢房也行。左右都是一死,不過是環境差了點兒……
【宿主?】
系統小心翼翼地詢問。
文可煙不想理會,隻雙眼無神地盯着桌子上的菜肴。
那些精緻的菜肴在她眼中卻如同失去了色彩與味道,她提不起絲毫興趣。
此刻她甚至産生了一個念頭——或許她可以餓死自己。
【宿主,我剛才幫你清除了體内的餘毒,我……】
聽到這,文可煙雙眸終于有了聚焦,隻是依然有些渙散,“什麼餘毒?”
【就是有人為了控制你好好進行刺殺魔尊的任務給你下的蠱毒,還……】
後續的話對文可煙并不重要,她直接打斷了系統後續的話,十分難以置信,“你給清了?”
【對。】
文可煙睫羽微顫,嘴唇都在微發抖,索性閉上了雙眼,一副不想再交談下去的樣子。
【此次你的終極任務是……】
文可煙對于那個所謂的終極任務毫無興趣,不,她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隻想在這最後的時刻再無人事物的打擾,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後續系統說的很多話都像是一陣風,在她心中一吹就飄散開。
文可煙視死如歸的待在那張小床上一動也不動,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與生機。
或許是見她蒼白的臉色和疲憊的神态,以及緊閉的雙眼,系統十分有眼力見地閉嘴退下了。
終于安靜下來……
在漫長的沉寂之後,文可煙的眼皮緩緩掀開,宛如從深淵中掙紮而出的蝶翼,帶着幾分脆弱。
眼眸低垂,透過那層薄霧般的眼簾,桌上精緻的菜肴靜靜地陳列在那張破敗不堪的小桌上,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除她以外,這牢房中唯一一抹亮色。
不過這亮色在文可煙眼中,與旁人眼中的意義大相徑庭。
一者是對死的期許,另一者則是對生的寄托。
兩相相比,完全就是背道而馳。
文可煙動動手指,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床沿,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既非恐懼,亦非絕望,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
那些菜肴中,一定有毒吧……
這樣她就能結束這痛苦的人生了。
這樣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文可煙雙手緊握着床沿,用盡力氣支撐着虛弱的身體,費力起身,雙臂因此而不自覺顫抖。
若非此刻她渾身無力,恐怕早已經坐在桌邊吃上了。
終于,她腳步踉跄地來到了桌前,目光在那些佳肴上流轉,眼底的欣喜與釋然都快要溢出來了。
無盡的黑暗中終于看到了一抹解脫的曙光。
在文可煙之前那個世界,毒藥是禁止的,她無法買到,也沒任何途徑能夠得到。而在這裡,就這麼輕而易舉得到,她很開心,她真的很開心……
她終于能走到終點了,沒有一絲痛苦地……走向終點。
文可煙拿起筷子,機械地一口一口地吃着,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空洞且木然,好似沒有靈魂,隻是知道一味地重複。
不過,這菜肴……居然還熱着。
這個念頭在文可煙腦中一閃而過,随即又被更大的麻木與淡然所取代。
文可煙并不知道哪些菜肴被下了毒,她隻能選擇每樣都品嘗幾口。
吃過飯的她,看起來十分餍足,但其實内裡的靈魂其實早已潰爛成一片荒蕪之地。
文可煙再次回到那張窄小的小床上,這一次,她一身輕松,走得也快。雙眼緩緩閉上,一副要将這世間的喧嚣與紛擾都隔絕在外的姿态。
在那幽暗而沉寂的屋内,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身上。此刻,就連月光都似乎對她抱有一絲溫柔的憐憫。
……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床邊,周圍似乎有淡淡的人影在微光中若隐若現。
文可煙感受到了這股不尋常的氣息,艱難地睜開眼睛,身體卻一動不動,隻有眼珠在眼皮下微微轉動,淡淡的疏離與默然盡顯。
目光落在那個身影上,她眼中沒有恐懼或驚慌,隻有深深的麻木與平靜。
這世間的一切都已與她無關,她的心早已被無盡的絕望所吞噬,隻剩一句空蕩蕩的軀殼。
就算是昨天那個“迎接”她的人,也無法改變。
睜開眼睛,也隻是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确定心中所想之後,文可煙又一次閉上了眼,任由自己沉淪在這片死寂之中。
這世間的一切都已無法觸動她的内心,掀起任何波瀾,她就像是一潭死水,再無生機……
長生低頭睨着文可煙這副模樣,沒有多說什麼。
文可煙感受到他的靠近,再次掀起她那沉重的眼皮,目光空洞地看向長生。
她不習慣别人的靠近,而且還是她不認識的人。
隻見長生一言不發地舉起一枚散發着幽光的藥丸,強硬地往她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