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好耶!”
球球興奮在地上快樂地跳動着,那模樣好似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文可煙望着白酒那一臉純真的樣子。
球球它顯然不知道白酒是何物?還就這麼開心地接受了這名字。
文可煙滞然,此時竟莫名産生了一種欺騙孩子的罪惡感……
……
文可煙斜倚在床邊,指尖無意識地揉撚着懷中那團名為白酒的毛茸茸小球,眼神渙散地凝視着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靜谧,芯核那清冷如冰的聲音穿透喧嚣,将她猛然拉回現實。
“小殿下,請随屬下來。”
文可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群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侍衛身上,冷冽的光芒傳到她瞳孔中。
文可煙不禁怔然。
難道……
難道他派人來殺我了?
想到這裡,文可煙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輕快:“走。”
芯核見狀,微微一愣,提醒道:“小殿下,您不打算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嗎?”
文可煙起身的動作停下。
死之前還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但很快,似乎想到了什麼,文可煙眼睛一亮,拍了拍手道:“哦,你是說給魔尊大人騰地方是吧?”
她站起身來,開懷一笑:“放心,我很快就收拾妥當!”
芯核望着文可煙這突如其來的興奮模樣,也不敢多問,隻低頭應聲道:“不急,小殿下……”
文可煙的聲音從床那邊傳來,打斷了芯核,“急啊,得急啊!”
文可煙走的時候,步伐輕盈,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一心以為被送去“斷頭台”的她,卻發現自己被帶入了一個宛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這裡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美得不似人間,倒像是傳說中的仙界。
不過這裡根本沒有出口,周圍被好幾層無形的結界籠罩。
文可煙能清晰感受到周圍有很多魔族侍衛的氣息,在靜靜地監守着她。
可……關鍵是,這是雖說是仙境,但聊無人煙。
就連送她過來的芯核也隻是待在結界處停下來,之後便讓她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
文可煙沉默一瞬。
好吧,就是因為沒人,所以才叫仙境,不然叫什麼仙境。
不過……難道這是什麼死前的另類待遇嗎?
文可煙站在原地,環顧四周,隻見這清幽之地空無一人,隻有一座雅緻的小屋靜靜地矗立在那裡,顯得格外孤獨。
一連三日,文可煙都被困在這片世外桃源之中,無人問津,外界的一切喧嘩與她隔絕,就連那可愛的小團子白酒也不見了蹤影。
不過奇怪的是,每日的食物倒是十分準時地出現在桌上。
文可煙預想中的死亡遲遲沒有到來。
随着時光的流逝,她終于意識到,羿逸安好像是有意将她囚禁于此,也許會直至歲月的盡頭……
一想到是被囚禁于此,文可煙的期望再一次破滅,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
起初,她還因這仙境般的居所而心生片刻歡喜,那美麗無邊的天空、潺潺的溪流、奇花異草……她所未見過的一切,都讓她暫時忘卻了塵世的煩惱。
她想着,就當是死前的美好回憶。
可如今,當“一輩子”這個沉重的字眼如釘子般釘在她的心頭時,那些美景、那些佳肴,都失去原有色彩,變得索然無味。在頃刻間都被無情地碾碎,化作了虛無。
文可煙便無數次想要以決絕的方式,親手結束這無望的生命。可每當鋒利的刀刃輕輕觸及肌膚,那刻骨的疼痛便讓她不由自主地退縮;每當冰冷的水流試圖湧入她的鼻腔,那窒息的難受又讓她心生恐懼……
說到底,她缺乏那份決絕的勇氣,不然,也不至于穿到這個世界來混吃等死。
她又開始變得食欲不振,行動遲緩,她的世界似乎隻剩下那張冰冷的床榻。每天眼睛一睜,便是無盡的發呆,眼睛一閉,便是虛無的黑暗。
可奇怪的是,在這樣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下,文可煙的身體竟一點兒事也沒有。
她究竟是個什麼物種?
如此頑強!
……
*
是夜,夜色朦胧,輕紗般的霧氣缭繞在這魔族淨地的河流之上。
羿逸安如往常一樣,沿着這河流緩緩散步,享受着這份難得的隻屬于他的甯靜與惬意。
這魔尊淨地,是他在這魔界心最珍視的一片淨土,每當空閑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來這裡。
他低着頭,步伐悠閑,腳尖不經意間踢起一顆石子。起初,他也隻是輕輕一踢,但漸漸地,力度逐漸加大,石子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羿逸安腳上的動作一滞。
今日這石子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很亮。
比平常要亮一些。
羿逸安擡起頭,望向天上的月亮。隻見月光被霧氣遮掩,顯得有些朦胧。
按理說,今日月光不足,這石子,應該比平常暗一些才是,可……
他低下了頭,凝視着那顆石子。隻須臾,他順着光亮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在某處一頓。
小亭院是亮着的。
羿逸安澄澈的眼眸中多了分警惕,身形一閃,化作一縷黑煙沖到了小亭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