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晶龍突然噴出冰息擊碎上方黑霧,黑霧散盡之後露出金銀閃閃的神族大軍,為首帶領他們的人身披華服。
神帝的聲音從雲端傳來:“三個月?你以為本帝會給你們時間嗎?”
我擡頭望向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他曾追随創世戰神的腳步,在她身後巡視天地,袍角沾着歸海國的浪花,發間綴着晉楚荒野的星光,可當戰神消散後,晉楚與歸海又成了神罰的對象。
他不明白為何她會擁有無上力量,卻淡泊名利,神族設定差一點點就删除掉的人性弱點,讓他心中滋生出對那個人的愛恨糾結,嫉妒像毒蛇啃噬心髒,憤怒如岩漿灼燒理智,最痛的是藏在最深處的、絕不肯承認的求而不得的妄念。
他擡手一揮,天空浮現冰封海獄的影像:湮荒神的鎖鍊正在一根根斷裂,而每斷一根鎖鍊,就有一道黑氣彙入神帝掌心。
這蛇精病怕不是瘋了,竟然想要放出湮荒神,他以為這樣神族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你跑過來玩這一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嗎?”我捏了捏太陽穴,眼下真的有好多事,臨陽城的重建,與好友的重聚,吃飯睡覺,遊山玩水,尋找記憶,把禦無涯抓回歸海國……
萬一這癟犢子把湮荒神給放出來,又要費力氣去打架了,這段日子真是太折騰我這條鹹魚了。
正頭痛的時候,魇皇突然暴起,剩餘犄角爆發出刺目紫光,生生截斷被抽離的魇氣:“永夜之地不是你的工具!”
神帝冷笑:“卑賤的魇族也配和本帝叫嚣,你們永夜之地在這個世界一點用都沒有,魇族也不配在世上出現,若非創世戰神,一萬年前我就帶兵銷毀你們全族了,還容得下你們現在來造反,别以為你和禦無涯聯手能瞞過我。”
“還有你——在歸海國和臨陽城鬧出那麼大動靜,當我們神族看不見嗎!”
神帝的話語像毒刺般紮進魇皇的铠甲縫隙,紫黑色的魇氣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
我注意到魇皇護心甲下的魇核突然收縮——那是魇族極度憤怒時的生理反應。
神帝的華服突然無風自動,袖中竄出十二道纏繞黑氣的金線,化出一道投影,是禦無涯被囚禁的畫面——他渾身是血,卻在冷笑。
“看見了嗎?這就是反抗神族的下場!”
魇皇的铠甲發出可怕的金屬扭曲聲。我一把按住他肩膀:“别上當,他在激你動用永夜之地的力量!”
“不管是歸海國還是晉楚國,他們所謂的守護神獸擅入禁地,就應該接受懲罰,本帝是在維護天地秩序,你們這些蝼蟻懂什麼。你們就應該在我們的統治下納貢,聽命,被我掌控,隻有我才是瀚海世界唯一的規則!”
神帝的完美面孔出現裂痕,那些被強行壓抑的人性弱點此刻瘋狂反噬,他華服下的手臂暴起青筋,心口浮現出扭曲的黑色紋路。
霜晶龍突然壓低聲音:“主人,他在燃燒自己的神魂!”
我眯起眼睛,神帝心口的黑紋正是湮荒之力的侵蝕痕迹,他根本控制不住那些偷來的力量。
我揮一揮手,神印投影出晉楚國荒野上餓殍遍地的景象,繼而換成魚化的歸海國國民,種植難以下咽的海草為糧食。
“這就是你維護的秩序?”
神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變得猙獰:“他們本該在一萬年前就滅絕!是你,是你非要——”
一道黑紅閃電從冰獄方向劈來,正中神帝後背,他噴出一口金血,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去。
冰封海獄的影像裡,湮荒神的一隻手已經掙脫鎖鍊。
“不……這不可能……”神帝踉跄着跪倒,“本帝明明計算好了。”
魇皇突然大笑出聲,笑聲中帶着幾分癫狂:“看來你的新主子不太聽話啊?”
我趁機将神印從胸口拿出,摁在地上,金色數據流瞬間覆蓋整個戰場:“崽子們,準備收網!”
五神獸齊聲長嘯,各自鎮守一方。
神印的光芒中,我看到神帝臉上閃過一絲熟悉的情緒——那是當年跟在創世戰神身後時,他偶爾會露出的,孩童般的迷茫。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徹底被黑氣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