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坐在座位上發懵,謝绮星起立,舉着大巴上的話筒動員群衆:“各位同學們,不要焦心不要慌張,我向你們保證,這之後再也不會遇到危險了,隻要你們老老實實給我待在車上,就一定會安全,再次警告,哪裡也不準去,除非你想死。”
接着轉頭對司機師傅說:“還是麻煩您照顧一下他們,如果有人胡鬧就給我打電話,這次我肯定會接。”
謝绮星平時一副和學生們打成一片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學生們都很信任他,顧千禾關心道:“謝老闆,你們要出去調查嗎?”
謝绮星舉着話筒回答他,兩人像采訪和被采訪的新聞現場:“我和槐老師要去右邊村子看一看,你和阿雪還是一樣,幫我看顧一下大家,行不行?”
顧千禾和柏雪原本就是班幹部,自然願意幫謝绮星看着不聽話的學生。
謝绮星這才放下心來,坐下後,夏知初拍了拍他的肩,謝绮星順着夏知初手指的方向望出去,隻聽他說:“那邊山坡上就是墳場,也就是墓地。”
校車已經從國道回到了村道上,此時行進到村口的位置,村口對面的山腰附近,有一處寬闊的緩坡,與别處綠草成蔭碧樹輝映不同,那裡很明顯草葉凋敝植株枯黃。背朝太陽直射,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陰坡,謝绮星視力好,能看到矮小的墳包,彼此挨湊緊密地排列着。
夏知初:“怎麼了?”
謝绮星回神,揉了揉眼睛:“沒事。”想起表弟中元節時在手機上玩僵屍打豆豆的遊戲,其中,僵屍就是從那樣一個又一個緊湊的墳包裡爬出來的。
突然好像心有所感,謝绮星擡頭望向前擋風玻璃,竟然又見到了像素小人,這回是兩個小人,面對面站着,一個埋着頭在另一個肩上。
看體型一高一矮,謝绮星側眼看了看夏知初,那倆跨次元生物怎麼這麼像自己和槐鈴老師?
做夢做魔怔了,天殺的,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可惡老天,為何摧殘當牛做馬的人民教師!
仰天怒吼,天不理我。
轉為歎息,還是老實調查真相吧。
從村口進村必須途徑一條石子路,車身軋上去會左搖右晃,按理說兩邊村子是同一個,那麼它們的陳設定是一模一樣的。謝绮星擡手扒住欄杆,準備迎接搖晃颠簸,不曾想,車子穩穩當當的開進了村裡。
謝绮星:?
放眼望去,路面居然變成了泥巴路,雖然也有些許坑陷,總體比石子路要好開許多。而村莊裡的房屋,雖然修建的位置一樣,但明顯看起來新了不少,還有幾幢的位置上搭着草棚,沒有開始建房子。
夏知初拉了下謝绮星的袖子,讓他看右邊:“你有沒有發現這個村子和左邊那個不太一樣?”
夏知初隻覺得怪,卻說不出來哪裡怪。謝绮星專業是美術,非常熟悉透視作畫,對空間關系更加敏感,當即點出了不同之處:“鏡像翻轉!”
謝绮星朝走廊探出身,把後排學生的畫闆搶過來:“這個村子和左邊那個村子是鏡像翻轉的關系。”他在畫闆上速寫了一棟農房,給夏知初演示鏡像翻轉後的效果。
房檐的尖角朝向變了,窗戶的位置也調換,門把手的位置同樣變到相反的方向上了。乍一看沒什麼不同,因為人們習慣認為左右方向的事物,即使長得不一樣卻相當對稱。
夏知初明白過來:“房子和村道都和左邊的非常相似,可以說除了鏡像翻轉之外都一模一樣。”
陳設更嶄新,裝飾卻是早幾年的風格。
校車猛地刹車,司機師傅錘着喇叭,路怒症讓噩夢裡的害怕消失不見:“沒長眼睛啊,這麼大個車都看不見!”
謝绮星趕忙探頭出走廊,竟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濃眉寬鼻,白發毛毛叢叢地紮在頭發裡,站在路中央,趴着腰去瞅車牌号,大喊:“你們是做什麼的?怎麼開進我們村子來了?”手臂下意識做出阻攔的姿勢,好像格外緊張。
他的嗓音由于年輕幾歲顯得更中氣十足了:“我們村拒接外來遊客,要是走錯了趕緊調頭嗒,回去吧回去吧!”
謝绮星着實被吓到了,下意識抓住夏知初的手:“他是怪物還是死人?”
在心裡抿了許久,眼裡真實看到,縱使夏知初膽子再大,臉色依然變得煞白。
顧千禾他們那一波學生有人記得張荪吾的遺照,此時吵吵鬧鬧在車子裡議論,有幾個又被吓得哭了起來。
夏知初忘記拂開謝绮星的爪子,敷衍地捏了捏以表安慰。他越過謝绮星走下階梯,讓司機師傅開門:“師傅,你找個空地停車,我去跟他交涉。”
謝绮星見夏知初下車,連忙跟了上去,下樓梯差點摔一跤,下巴磕到夏知初頭上。
夏知初面對驚吓時的謝绮星格外好脾氣,扶了他一把,自己走到張荪吾面前,調整好心态,伸出手:“您好,我們是縣委派來慰問村集體的,您是派來接待的同志嗎?”全球控夢異能者組織都有一套統一的話術,以應對夢中各種各樣的形勢要求,夏知初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他這次入夢穿得闆正,張荪吾一看,确實像機關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