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此刻正如布魯斯想的那樣心緒翻騰，心中流淌着十分複雜的感受。長久以來，他始終感覺作為紅頭罩的這段人生不屬于自己，傑森?陶德被困在了小醜殺死他的那個工廠，不能逃脫也不想逃脫。

他腦海中不斷回響布魯斯剛才的話，那麼平靜，又那麼讓他憤怒。布魯斯居然會如此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飾地談論他的身份恢複和未來的計劃，自己不過是個被遺忘的影子，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

“在我最需要你的認可和支持的時候，你不在。”

“如果再有一次二選一的選擇，布魯斯，你會選我嗎？”

如果不能擁有，那就不要靠近。

更何況，自己現在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傑西。執意将傑西定為女兒就是不想和布魯斯扯上任何關系。

回想自己被小醜殺死的那一天，絕望，孤獨，憤怒，如同陰影般籠罩着他。他被困在黑暗的深淵，無法自拔。

“我真的能相信他嗎？”傑森又想起了自己複活後的生活，想起了他與布魯斯之間的隔閡和誤解。盡管他渴望與布魯斯重建聯系，這并不難以承認，蝙蝠家每個人都有daddy issue，自己的嚴重點而已，但他又害怕再次面對那種被放棄的痛苦。

手機的鈴聲乍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傑森看了一眼屏幕，是迪克頭的來電。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嘿，小翅膀！”迪克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熱情洋溢，“我剛剛聽說了關于你的身份恢複的消息，真是太棒了！”

傑森心中一緊，他知道迪克的熱情是出于關心，但他卻無法回應這種興奮。“我并不這麼認為，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你在幹嘛呢？我們可以一起聊聊，或者我可以過來找你。”迪克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

“不，我拒絕。”

“為什麼？是在忙嗎？那我可以來幫你！”迪克聲音軟下來，懇求傑森：“你知道的，我很關心你小翅膀，其他人也都很關心你，尤其是布魯斯。他一直在想你。”

傑森的心中一陣刺痛，之前還會懷疑迪克話中的真假，但經過方才布魯斯一番真情剖白，他現在詭異地有點相信迪克的話。

“我知道，但我需要時間。”

“你還在為小醜的事情感到痛苦嗎？!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想和我們表演家人火葬場的劇情嗎？你想我們在你離開後假裝悲痛欲絕嗎，我不得不說這樣的劇情并不好，小翅膀。”

“迪克頭。”

“我在！”

“少看點奇怪的中文網絡文學，真擔心你的腦子壞掉。”

“而且，我沒有忍辱負重，沒有喪失求生意志，更不會忍氣吞聲。”

“哦，好吧。”

又是一陣沉默，但兩人都沒有挂斷電話。

“小翅膀，你知道布魯斯一直都是個行動派，他不擅長表達。”

傑森知道迪克說得對，蝙蝠俠狀态的布魯斯就是這樣，“我知道，迪克。我知道。”

“布魯斯需要你，我們也都是。”

“不要這麼肉麻，迪克頭。”

迪克笑了笑，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那個格雷森得意的表情，“這是我的愛，小翅膀，我誓死捍衛我說話的權利。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回去一趟，看看偉大的蝙蝠俠還有什麼手段。”

“布魯斯老爺，您看起來有些煩惱。”阿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的臉上帶着一絲溫和的笑容。

布魯斯轉過身，面對着阿福，臉上帶出了一絲苦笑，“阿福，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家長。”

阿福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走到布魯斯身邊，放下托盤，“布魯斯老爺，你對自己有些太苛刻了。”

“超人也做不到十全十美，我以為您知道的，人力終究有限。”

布魯斯歎了口氣，“神也做不到讓傑森原諒我，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傑森原諒我。”

“做點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強，第一步困難，後面未必不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