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宮侑和宮治準時出現在保育室的門口。
小智老師覺得這雙胞胎比挂在保育室牆上的鬧鐘還要準,到點了,開門就能看見兩人。
雙胞胎跟捉小雞似的,在滿屋的孩子堆裡精準地拎起宮隼,往胳膊下面一夾,鞋都不帶穿的,轉身就走。
宮隼理虧,隻能夾着屁股小心做崽,一路上連個屁都不敢放,好不容易熬到家裡,一進門就瘋狂掙紮着跳下來,手腳并用地往廚房跑:“媽媽!”
雙胞胎又要把他拎回去:“你叫姥姥都沒有用。”
宮隼一躲,原地抱頭蹲下。
投降!投降了!不可以傷害俘虜!
宮媽媽擦幹淨手從廚房出來,到底還是心疼小兒子,将人抱在懷裡:“哎呀你也真是的,怎麼可以一個人偷偷跑出去,萬一哥哥們沒注意到,磕着碰着,又有你哭的了。”
“好了好了,我已經罵過了哈。”宮媽媽對雙胞胎說。
宮侑和宮治:“……”
他們不贊同地喊:“媽媽!”
“哎哎哎,好的好的,我再罵幾句,再罵幾句。”宮媽媽說着,馬不停蹄帶宮隼躲進廚房,拉上簾子,隔絕。
宮侑和宮治快要氣出内傷了,幹脆把自己鎖回卧室。
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響,宮媽媽和宮隼齊齊松下一口氣。
宮媽媽知道兩個大兒子一下手肯定沒輕重,這會兒母子倆獨處一室,她耐心道:“以後做事情都要跟媽媽說一聲知道嗎?你哥哥們也是擔心你,不是真的想打你罵你的。”
宮隼趴在宮媽媽的肩膀上,點點頭。
晚上吃飯。
原本一直坐在一起的三兄弟此時相隔十萬八千裡遠。
宮侑和宮治一聲不吭地往嘴裡塞東西。
正吃着,視線裡出現一雙卡通小筷子,顫悠悠夾着一塊肉。
筷子一松,肉啪嗒一下掉進兩人的增味湯裡,濺起來的湯汁成功讓睡衣白洗。
宮侑和宮治:“……”
停在半空的小筷子頓住,深表歉意地縮回去。
沒過一會兒,兩個碗又被小心翼翼地推過來,緊接着是兩勺顫悠悠遞過來的湯。
嘩啦。
湯倒了一桌。
勺子挫敗地翻了個面,低頭蔫蔫地縮回去。
宮侑和宮治:“……”
晚上睡覺。
宮隼洗完澡就一直坐在客廳。
一直等到宮媽媽洗完衣服,宮爸爸看完電視,客廳的燈都關了,他還托着下巴縮在沙發裡,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宮媽媽把落寞的小兒子抱起來,剛路過雙胞胎的房間,門突然打開。
“睡不睡?”
宮侑和宮治繃着聲音問。
宮隼呲溜一下從宮媽媽身上滑下來,撒開腳丫子往裡跑,生怕兩人反悔。
宮侑和宮治關門,扭頭就往宮隼的屁股上來了兩下:“臭小鬼。”
宮隼嗷嗚一下捂住屁股,可憐兮兮地把臉埋進哥哥的被子裡。
算了,為了讓哥哥消氣,挨一下就挨一下吧。
-
第二天早上。
宮侑和宮治剛換好鞋,懷裡就被塞了個剛睡醒的宮隼。
雙胞胎:“?”
宮媽媽匆匆忙忙拿來一個新的小書包,宮侑接過。
又拿來一份三明治,宮治接過。
宮媽媽特地叮囑:“哦,那個不是給阿治吃的,等會上車喂給隼隼吃哈。”
宮侑和宮治表情茫然:“媽媽,我們今天要去上學的。”
“我知道的呀。”宮媽媽停下手裡的動作,“昨天你們學校的老師問我需不需要讓隼隼進學校的保育室,我就想正好隼隼也差不多年紀,就……咦,我沒有跟你們說過嗎?”
宮侑和宮治腦袋上大大的問号:“什麼時候的事情?”
懷裡睡眼惺忪的宮隼也茫然地把頭轉來轉去,啊,什麼什麼的事情?
宮媽媽一拍腦袋:“噢……那我可能是跟爸爸說過,結果以為也跟你們都說過了……總之隼隼以後都可以跟哥哥們一起去上學了哦。”
這時,趕着去上班的宮爸爸匆匆拿起早餐,剛走到玄關,嘴裡叼着的面包啪嗒掉落。
他茫然:“啊?什麼時候的事情?”
-
宮隼被宮侑和宮治交到小智老師的手上,雙胞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人販子。
小智老師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咳,哥哥們送到這裡就好。”
宮侑和宮治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稻荷崎的保育室聽說隻有在校教職工的孩子,怎麼會破例讓宮隼進來呢?
“隼隼很聰明的。”小智老師笑着說,“早點培養總不會錯嘛。”
感覺天上在掉餡餅。
“隻要隼隼長大後确定能來稻荷崎讀高中,小學和國中也不用操心,我們都會幫忙聯系的。”
又掉一塊。
雙胞胎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指着宮隼:“難道他是神童?”
小智老師笑而不語。
雙胞胎眼神狐疑地離開。
宮隼:“……”
如果他沒有看錯,哥哥們的那個眼神應該是:哦?就他嗎?
……可惡。
保育室的時間過得很輕松,小智老師會教孩子們一些早教的内容,大多都是玩遊戲,中途加入的宮隼參與起來毫不費勁。
小智老師偶爾會問他一些更難的問題,宮隼很誠實,會什麼就說什麼,一天下來,小智老師心裡有底了。
此子!
恐怖如斯!
于是他又調出來兩個哥哥的成績單。
弟弟這麼厲害,哥哥們肯定也……哇塞。
他轉頭。
憐愛地摸摸宮隼的腦袋。
這孩子,平常跟哥哥交流起來一定很辛苦吧。
宮隼茫然片刻,繼續和身邊新交的小夥伴玩耍。
小夥伴是布丁頭,宮隼從角落裡扒拉出來的新朋友。
這個孩子有些不合群,昨天也一直一個人躲在邊上玩,也沒有跟大家一起出門放風。
一開始宮隼和他搭話都得不到幾句完整的回答,硬黏着搭了一個上午的積木,兩人的關系才拉進了一些。
小智老師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欣慰地抹着眼淚走了。
一直到下午,布丁頭才慢慢破冰,試探着主動和他搭話:“……小隼,你的啞鈴呢?”
他說話的語速慢吞吞的,一不留心就能聽走神。
宮隼拉開自己空蕩蕩的小書包:“沒有了。”
哥哥說,要是他再帶着那個死重的東西上下學,就把整個書包都塞滿小啞鈴讓他每天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