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劃過滿夜星空，有一道目光追随它而移動，寂靜遼闊的星空中一隻渾身雪白，尾羽呈藍綠漸變的鳥朝着前方飛行，穿行而過風沒有之前的猛烈，鳥背上的兩人能夠調整一下坐姿。

姜霄松開手裡緊緊抓住的羽毛，背靠在羽毛突出的地方，嘴裡抿了抿棒棒糖，慵懶眯了眯眼睛望向滿是繁星的天空。

坐正的張祇聽到姜霄似感概般談笑。

她道：“這片星空是通往塔二層唯一道路，上了這條道就不能回頭，機械鳥上塔二層會迷失方向，失去引導能力，一切危險都是未知的，所以隻是想活下去玩家不會選擇上塔二層，不要懷疑自己最初的想法。”

張祇疑惑道：“塔二層有什麼？”

“誘惑。”

“誘惑？什麼誘惑？”張祇扭頭看向姜霄。

姜霄按了按翹起的羽毛，躺在鳥白色蓬松的絨毛中，手臂伸向觸手可及的星空，風穿過她的手指，語氣平和道：“人是欲望的集合體。生命、安穩、年歲、财寶、幸福……每個人都有着相同或不同的願望，比如你的願望是想回家，回家就需要大量的積分，靠着D級E級低等級的副本根本無法滿足你的願望。”

“塔二層正是你必須要去的地方。”

張祇關注點有點偏，他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待在塔一層或塔下二層隻會接觸到D級和E級的副本？”

“這麼理解也沒錯。”

張祇皺眉不解。

之前幾個副本他明顯接觸到不少實力強勁的玩家，他們似乎專門為低級副本而來。

不懂張祇就開口：“上個副本我遇到一位自我信息被專門消除的玩家……”

就是疑是擁有反骨的魏道元。

如果是為了積分和道具，他們根本不可能去低級副本找，低級副本應該是新玩家試煉的地方，但現實情況并不是這麼回事。

他們是在找什麼？有什麼能夠讓他們舍棄高級副本所獲得的大量積分和道具？

姜霄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張祇竟然能夠從他們所在的副本裡活下來，要知道最初那批老玩家一進入低級副本就殺死了副本底層規則，副本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的經曆挺豐富多彩的，能夠在系統允許下消除自我信息的玩家，我知道的隻有自我信息被轉移，目前的身份有假。”

“玩家能夠擅自更改自我信息？”

姜霄一臉嚴肅道：“玩家不可以更改自我信息。”

張祇疑惑還沒問出口，姜霄補充道：“應該是擁有能夠暫時遮掩耳目，混淆視聽的道具？”語氣中帶着疑惑和不确定。

張祇腦中想起最初的疑問：“塔二層的誘惑和欲望有什麼關系嗎？”

誘惑是個兼并詞，其中有利用各種手段讓對方産生欲望。

姜霄情緒沒有波動，這似乎是她跟不少人講了很多次，語氣平靜道：“在塔二層控制欲望是每位玩家的基本能力，最初的欲望可能是一碗水，但見過五湖四海後，欲望成了一桶水，到最後欲望變成無邊無際的大海，而誘惑就是那個碗，那個桶，那個你習以為常的習慣、動作。”

張祇聽得一頭霧水，表情困惑。

“這些疑惑的解開不過是或早或晚的時間，你在塔二層待的時間夠久就一定能夠解答。”

姜霄臉上露出輕松的神色，坐起身，眺望遠處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繁星。

機械鳥扇動翅膀飛向群星的懷抱，即使一葉扁舟也當逆流而上。

張祇還有很多想問的問題，比如塔二層的誘惑具體指什麼？哪些人會去塔二層？

一切的疑問止于口中。

“抓住，我們要上去了。”

姜霄伸手抓住白色的羽毛，嘴裡的棒棒糖被她咬碎，吞入腹中。

張祇抓住松開的羽毛，疾風掠過耳邊。

機械鳥擡起修長羽毛純白的脖頸，頭顱朝上疾沖而上，身形扭轉，抓住羽毛的兩人臉上多了幾分慎重的神情。

這浩瀚無垠的星海望不到邊，誰也不知道掉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抓緊了！”

“好快！”

迎面的狂風拍打這兩人的面頰，睜不開眼的兩人随着劇烈展翅的機械鳥沖出星海平面。

沒有任何海浪聲，兩人平穩到達塔二層。

四周天光乍現，細微的敲擊聲響起。

張祇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讓他驚訝不已。

空中行駛的無軌列車，純白的高空橋梁，簡潔整齊的建築由白色遞間到藍色，穿插其中，地面是白粉色的天空倒影，玩家行走在透明交疊的樓梯間。

幾隻透着白粉的水母越過眼前，嫩綠的浮藻像乘着風旅行的蒲公英種子，在空中旋轉飛舞，一隻龐大藍背白腹的虛拟鲸魚越過四五棟建築，拍了拍尾巴往遠處遊去。

張祇驚訝于塔二層純白無暇的美，又驚訝于這裡的部分建築和他原世界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