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反抗世界規則。”

張祇眺望遠處密集豐富的直播牆，腦海中不由想起俞樊對他的警告。

這是他和俞樊第一次見面，能夠透露部分關鍵信息是看在姜霄的面子上，但能否借助這塊跳闆往更高的地方跳還需要看他的表現。

姜霄的能力絕不是一個愛坑玩家、趁火打劫的“導遊”，塔二層還藏着他目前身份接觸不了的秘密。

“就從它開始。”張祇意味深長看向那面播放着無數直播畫面的“牆”。

[開始什麼？]

人數為1的直播間發出一條疑惑的彈幕，張祇沒有回答轉而決定回家，邊走邊詢問其他問題。

兩側綠樹成蔭，落下斑駁的陽光，每棵樹的頂部上罩着碗裝密集的蛛絲線，在微風中随着樹葉搖晃。

“我該怎麼看别人的直播間？我這個直播間可以關掉嗎？”

張祇面露困惑，看不出絲毫裝傻的樣子，對方過了好久才重新打字過來，文字間有着對張祇腦子的質疑。

[主播是上班上到腦子都沒了嗎，這不是基本常識啊，這個直播間從你打娘胎裡出來就有了，你不知道？我懂了主播是想玩裝傻那套，傻傻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别了主播，這個想法早就被他們玩爛了，一邊裝傻一邊揭穿玩傻子呐。這套路反套路都已經是路邊發爛的小白菜。]

因為張祇的直播間沒有怎麼更新，一條彈幕發的字數不可120字，超過就會發送不了。

[主播是幼兒園小班的小朋友嗎！連手機，電腦都不會用？主播還玩裝傻那一套，一副‘我今天才到這個世界’的樣子。主播你可千萬别清醒，像你這種清新脫俗的傻子可沒多少，你清醒了，我去哪裡看樂子啊！]

路上被人虛空踹了一腳的張祇：“……”

他有證據證明對方絕對在嘲笑他傻子。

刨開垃圾話和沒有營養的話，張祇知道這個世界每個人從出生開始都有一面可以被看見的直播界面，想要看别人的直播依靠的是各種電子設備。

等等。

這個副本都已經發展到人人自帶直播，那為什麼還需要借助人類發明的電子設備，不應該“自産自銷”嗎？

張祇掃過路上笑着直播呼喚觀衆親切稱呼的人們，不解道：“不會用電子設備就看不到别人直播間？”

[主播，你是天生犟種嗎？有手機不用，非要跑‘直播牆’下面蹲着看。叫你往東走安全，你非要往西走說冒險，真是印了那句老話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主播，你跟我悄悄說你上輩子是不是姓驢？]

被明示大罵的張祇：“……”

他突然明白那句說一句頂三句的意思。

張祇提醒自己不要被對方的垃圾話影響，放平心态。雖然不知道别人直播間是這麼和手機連上線的，但這也說明自己想要看到别人的直播隻能依靠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

半響，張祇雄心壯志道：“我要成為占據主要畫面的大主播。”

[主播别做夢，做夢遭雷劈。]

被潑冷水的張祇：“……”

他很想當面問問對方每天都是用毒藥潤唇嗎，這嘴一開口都會毒人。

張祇不受其影響，繼續道：“我要在天氣晴朗當上大主播。”

[沒事做吧，主播沒什麼志向就愛做點白日夢有什麼錯。主播主播，等你成為第一大主播我就為你一統三軍！]

反諷的話對方是張口就來，張祇要是傻子還真被對方哄得褲衩都要交出去。

隻是很可惜張祇不會是那傻子，跳出的彈幕瞥一眼就過了，他會完成任務通關副本領取積分走到别人可以注意到的台前，他會是能幹可靠的下屬。

張祇被單方面怼着往前走，這時一道細微的呻吟聲傳來。

[有人？主播要發揮五好美德嗎？還是……]

聲音距離不遠，張祇腳尖一轉已改變方向，“看看去。”

這裡不遠堆放着垃圾，味道比蒼蠅先一步到來，越靠近張祇眉頭皺起，手掌捂住口鼻，各種難聞的味道混雜沖擊着大腦，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人。

“……救命……救命……唔……救命……”

隻剩下本能的求救支撐着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的青年往前爬，但遇到他的人幾乎不管他的死活，隻是把他當作一個可以調節情緒的笑話。

“……救命……”

青年頭發宛如路邊無人打理的枯草，散亂成一團，攀爬地面的手指布滿細小的傷痕，指甲縫裡的灰塵堆積黝黑，手背又被踩踏過的痕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多處都有留下腳印，能夠猜測他剛才一定經曆了不少毒打。

[主播，你……]

彈幕還沒寫全，就見張祇臉色變得陰沉，大步流星般上前抓住青年的肩膀，動作幅度大但手下并沒有用什麼力。

[主播，你不會真的要救這個乞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