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到處都是魚腥味,又像是腐肉與陳年老垃圾混合的氣息。地上污水橫流,混雜着爛菜葉,魚鱗和各種不明污漬,似乎要将每一寸土地都浸染。
破舊的攤位歪歪斜斜地擺放着,上面随意堆積着一些商品,看上去也破破爛爛的,物件表面黴菌斑駁可見,還帶着淤泥,像是剛從垃圾場撿來的垃圾,根本不能稱之為商品。
此時,天空亦是陰翳沉沉的,掉落零星雨滴,烏雲低懸于集市之上,絲縷陽光都無法穿透,黑暗将整個集市緊緊籠罩,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街道兩旁的攤位,在烏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陰森,攤位上的商品,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詭異無比,仿佛随時都會變成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行走在集市上的人群,雖說面上看起來活力四射,與正常人并無兩樣,卻透着濃重的陰氣。
如此糟糕惡劣的環境,也不知道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逛。
“同學,可以幫我們拍張合影嗎?”
突然,一道聲音從牧邊身後傳來,他回過頭,看到幾位身穿校服的女學生。
她們指向一旁的景觀石碑,表示想要和那石碑合影。這并不是什麼麻煩事,牧邊便點頭答應下來。
“萬分感謝,那就拜托你啦。”
女生露出感激不盡的笑容,将相機交給他,随後幾名學生移步至石碑前擺好姿勢,等待他來拍照。
牧邊舉起相機将鏡頭對準她們,模糊的畫面逐漸對焦,這時,他瞳孔微微瞪大,陡然發現鏡頭裡的畫面,竟與肉眼所見到的有所出入。
快門按下,一張合影拍攝完成,幾名學生欣喜地圍到他身旁,查看剛才拍的照片,再次對他表達感謝後,便揮揮手告别繼續去别處逛街。
然而從剛才起,牧邊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們剛才所處的位置,在拍下照片後……
先前的石碑,此刻變成了一口枯井。
壞了,那東西還在追他。
回想起之前的經曆,牧邊臉上的神情可以說是相當複雜。
最開始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都來不及反應,便慘遭重創。現在好了,“肇事井”再次出現到他面前,他非要把它搗毀不可。
他走近那口井,俯首朝裡面查看。井壁上布滿青苔與藤蔓,下方一片黑暗深不見底,仿佛蟄伏着無盡危機。
他正思索着該如何處理這口井,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出現幾個人。
其中一人不屑地開口:“喲,瞧瞧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班的大才子嗎?天天被女生圍着轉,可真風光啊!”
牧邊眉頭微皺,看向來者不善的幾人,“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面前是幾個身形高壯的男生,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雙手插在褲兜裡,以一種極其嚣張的姿勢站定,面部帶着嘲諷的表情。
為首的男生冷笑一聲,湊上前:“裝什麼裝,不就是成績好點,長得帥點嘛,以為自己了不起啊?”
他旁邊的人也附和着:“誰說不是呢,就你這副好學生模樣,看着就來氣。”
牧邊滿臉問号的看着他們,原來他還有這種人設嗎?
他抱着一絲懷疑問道:“你們确定沒找錯人?”
“不是你還能有誰?還在這裝傻充愣,我們今天就教教你什麼叫低調做人,别太出風頭!”那人說着便猛的擡手推向牧邊的肩膀,意圖将他推翻在地。
牧邊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眸中升起些許不可思議。
小荷見狀跑到他身前,氣憤地說:“太過分了,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怎麼能這樣欺負人!”
那人還在疑惑自己的手勁,他甚至懷疑剛才是推在一堵牆上,見到多管閑事的人在這礙眼,便羞惱地對她吼道:“小屁孩滾一邊去,要不然連你一塊揍。”
小荷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吓住,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但還是倔強地站在那裡,沒有挪動半步。
那人面子接連受挫,一把将小荷推開,接着他緊緊握住拳頭,随後再度發起攻勢,揮拳徑直朝着牧邊的頭部擊打過去,像是一隻發瘋的野獸。
牧邊微微側身躲避,那拳頭擦着他的臉頰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風聲。那個人見此,另一隻拳緊随着揮了過去。
牧邊眸光一冷,迅速攥住那襲來的拳頭,那人試圖将手抽回,卻發現被緊攥着動彈不得。
在他正焦急的時候,一隻拳頭猛的擊向他的腹部,他頓時彎下了腰,一陣劇痛從腹部蔓延開來。
還沒等他緩過神,對方又是一腳橫掃過來,動作淩厲且迅猛,他躲避不及,整個人摔倒在地。
他心中充滿憤怒與不甘,咬着牙就要從地上爬起,可身體卻像是灌了鉛般沉重,連擡手都極其吃力。
這時,他的頭發被人粗暴地揪起,這使得他不得不仰起頭來,他看到了令他此生難忘的面孔。
牧邊眸中暗含興奮,眉眼微微彎起,嘴角肆意上揚,渾身透着陣陣寒意,略帶克制地低聲說道:“想找茬是吧,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