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海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着看着眼前做着防禦姿勢的特羅塞,似乎是在等她的一個解釋。
“......”
“對于這件事你沒有任何的解釋嗎,鈴谷小姐?”
他好像沒有了繼續訓練的想法,反而是擺弄着手裡的繃帶,慢慢等待特羅塞給現場的狀況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什麼可解釋的。”
特羅塞淺綠色的眼睛靜靜看着對方,随後壓了壓帽檐,試圖利用錯過的眼神來遮蓋這一次的談話。
“你不能總是逃避問題。”,七海上前走了幾步,直到自己的影子将對方完全籠罩。
“你有發現嗎,每次問到關于你的術式的時候,你總是沉默,或者避而不答。”
并不是這樣的。
特羅塞在心裡反駁七海的話。
她隻是對自己的術式并沒有一個确切的概念,隻是大概知道能夠如何使用這樣一種能力,而每次切換出來的人,也隻是在面對緊急情況的時候,一閃而過的人選罷了。
說白了,她的主觀意識目前來看并不能百分之百的左右這個術式的呈現形式,具體她到底會使用怎樣的能力,還是得看潛意識,又或者說術式到底希望怎樣的能力産生。
不過,往好的來說,目前為止的三次施展術式,隻有一次是沒有按照她所想的來實現的。
“一定要說嗎?關于自己的術式?”
特羅塞并不喜歡在自己沒有十成的把握下就随意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過去慘痛的教訓告訴過她,就算是99%的可能性成功,那也依舊存在着1%的可能性失敗。
而那1%的失敗,有的時候能夠毀掉一個人的生命。
“這倒沒有強制。”,七海有些意外,不過緊皺的眉頭沒過多久就立刻舒展開來,像是想清楚了一些什麼事。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介意繼續我們的訓練嗎?我還需要進一步的了解你的術式。”他往後退了一步,檢查了一下手腕,繼續擺出攻擊的姿勢,“此外,附加一點,請不要再繼續閃躲了,這樣我無法看清楚你的實力。”
特羅塞點了點頭,深藍色的書早就在施展完咒語的時候消失在空氣之中,她逐漸收攏咒力,連帶着原本附着在她身上的衣服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開始吧。”
在特羅塞說出話的那一刻,七海再次揮舞着拳頭沖了過去,這次,特羅塞不再嘗試躲避,下意識地想用右手遮擋,卻瞥到一個亮光,快速收回右手,轉而用左手格擋。
“注意集中。”
七海叮囑的時間很多,随後右腳向特羅塞的大腿提取,她不得已地用右腳向後一蹬,右手以七海建人的肩膀為支撐點,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到了他身後的位置。
“不要閃躲。”
七海轉身,再次和之前那樣将咒力凝聚在拳頭上,直直沖着特羅塞的腹部揮去。
此時,剛做完半空翻的特羅塞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閃躲七海這一次的攻擊,雖然并不想使用術式,而是希望自己能夠用自己的體術去格擋,潛意識還是不由自主地将術式延展。
“Regna sereno intenso ed infinito.”
(晴朗和靜谧統治着一切)
這是完全不一樣等級的咒語。
特羅塞在發現自己手裡再次出現玻璃筆,并且連裝束都變成了那個熟悉的禮服。
她記得這是為了表彰十四行詩恪守本分,盡職盡責地協助基金會完美完成了每一次外派任務所獲得的禮服。
算的上是一枚耀眼的勳章,但是在戳穿聖洛夫基金會的真面目之後,這樣漂亮優雅的巡禮服就變成一種可恥的象征。
每當十四行詩看到這套禮服的時候,她就會回想起自己像是一隻務必聽話的小白兔,在大灰狼的操控下,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活着。
她是如此的憎恨聖洛夫基金會,當特羅塞發現十四行詩盯着衣櫃裡的這件衣服看的時候,總能發現她眼底那抹不易浮現的神色。
不,或許不是這樣的。
十四行詩在看着這套禮服的時候,或許并不是在憎惡聖洛夫基金會,而是在憎惡自己。
憎惡過去那個對真相一無所知,卻盲目地相信老師的一言之詞,甚至對老師上司言聽計從,卻從未動過自己的腦子好好想想到底為什麼會下達這樣的命令的自己。
明明在上學的時候永遠是名列前茅,這樣聰慧的大腦,卻絲毫沒有幫助十四行詩在之後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或許,她隻是在憎恨自己吧。
所以,才一直穿着那套衣服,甚至是在和聖洛夫基金會正面對峙的時候,也不曾脫下。
這是一道傷疤,一個沉痛的疤痕,唯有不斷地出現在眼前,她才不會忘記自己曾經犯下的那些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