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也盯着他看，一言不發。眼神裡說不出來的不明意的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就這麼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嗎，還是一個永遠不會長大的。

在家裡，雖然他的爸媽也把他當作一個小孩一樣對待，但是說過最多這句話的就是方以桉。幾乎半年說一次，特别是最近的一段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市做了什麼，才會跟他們一個這樣的錯覺。方時也把他的手佛開，後退了一步，眼神暗淡了許多。

“方以桉，是不是我做什麼，都不能得到你的滿意，我要怎麼做，你才會覺得我長大了一點？”方時也自嘲的笑了一聲，“你要學會長大，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擡眸看着眼前的人，手垂在褲腿的兩邊，手指蜷縮着，“你要告訴我啊。”

方以桉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話卻是怎麼也誰不出口。

好像過了很久，方以桉覺得自己口幹舌燥的，他拿起沙發上的禮物帶放在了桌子上，話一說出口沙啞得不行，“這個禮物是送給你的，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方時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第一次沒有開口把他留下。

“他這個人，還是這麼讓人讨厭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宋聿，沉默着，眼神裡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明天一起去遊樂園吧？我定好票了。”

方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對着他點了點頭。

過了幾分鐘，方時也就讓他先回去了。他本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箱睡覺，又加上才吃過藥，他的頭腦就有些不清晰。

等到宋聿離開之後，方時也把自己的手機關機，簡單的洗漱了下，直接就睡下了。

方以桉在他小區樓下，看着他房間的等關了之後才打算離開。看着同樣站着沒有離開的宋聿，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手愣在煙上，很久才點燃。

火機這個時候就像是有了脾氣一樣，打了好幾下才點燃，方以桉狠狠的洗了一口煙，慢慢吐出。

他用餘光撇了一眼宋聿，“你們怎麼認識的，你家裡的人知道嗎？”

宋聿站得很正直，“在一節體育課上，我還沒有跟家裡人說，打算今晚再說的。”

方以桉低眸看着冒着火光的煙，他擡腳走了出去，身後的人跟在他的身後，“小也的身體一直不好，一點小病就能把家弄得翻天覆地的，所以他的脾氣也一直不好。家裡的人都很寵着他，就算是做飯的阿姨、管家也不例外。”

“他沒有見識過什麼所謂的‘壞人’，一直都在家裡的羽翼之下，當然我們也不想他離開這個家的保護。他……的小脾氣太多了。”方以桉的話戛然而止。

宋聿的聲音不變，就連神态也沒有變化，“這個倒是需要之後我們的相處之後才知道。”他輕聲問，“以桉哥對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太對。”

方以桉終于正眼看他，嗤笑出聲，他把煙頭丢進了垃圾桶裡面，“的确是好得有一些過分了，我隻希望他能好。”

說完，方以桉沒有再出聲了，他的神态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樣，讓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抽身。要是，方時也這一輩子都平安快樂，他就算是讓自己疾病纏身也願意。

方以桉走回了自己車上，看着挂着的吊墜，是一個翡翠的蘋果圖形。

這是方時也送給他之前，說這個還是他專門去佛寺讓大師開了光，一定能讓他這輩子都平平安安。

他伸出了手觸碰着這一個吊墜，上面的紅繩已經有些褪色了，方以桉輕輕擦過上面的翡翠，又收回了手。

他沒有第一時間就開車，在車裡又抽完了一根煙，腦海中想到了那個身影，方以桉把窗子開到最大，讓車内的煙味散發出去。

因為方時也小時候長得有些可愛，方以桉就經常帶着他出去。有時候是超市，有時候是動物園，或者是遊樂園。

就是那一天，他們去了遊樂園，這是方以桉以來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了。想着平常他的膽子很大，方以桉就帶着他一起去了鬼屋。

那個時候方時也也就隻有十歲左右，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已經二十多歲的方以桉身後。

雖然這個人經常喜歡把他弄哭，但方時也心裡還是很喜歡這個哥哥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時間給他。

鬼屋裡面一片漆黑，方時也手抓着方以桉的衣擺，眼睛眨了又眨，卻是什麼東西也看不到，隻是耳邊的哀嚎聲不斷。

這讓方時也有些害怕，他擡頭看着旁邊的人，想要看到他的臉。隻是那個人根本沒有想要看他的意思。

“大哥，能不能出去啊？”方時也的聲音都顫抖了，他耳邊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大聲，“我想回家。”

方以桉抓住了他的手，“小也平常不是膽子很大嗎，我們才剛進來呢。”

方時也撇了撇嘴，他這樣說，要是臨陣脫逃了，不就顯得他不是一個男子漢了嗎？

他跟着方以桉走進，隻是呼吸越來越沉重，每一次幾乎都要了他全部的力氣，就連額頭也冒出了不少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