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将劍鞘收回,負手輕笑道:“反應很快。”
元雀仍舊蹲着,偷偷擡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并無殺意,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神情局促,仿佛生怕惹怒了誰。
雲華見狀,忽而笑出了聲,走近兩步,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元雀一驚,卻沒有立即躲開,反而愣愣地站在原地,似是從未被人如此随意地親近過。
雲華細細打量眼前少年,眉目間雖透着懵懂,卻有異于常人的純淨稚拙。若非墨門早亡,此子應當在堂前聽訓,承襲法脈,不會淪落至此,命懸一線。
“方才那一‘破’字,是你自悟?”
元雀怔了怔,點頭又搖頭:“……是家傳殘訣中偶有記載,我……并不十分明白,隻是心念所至……”
五方接話道:“你很有天分。”
元雀一愣,問道:“不知少俠所說的天分……為何物?”
“心念所至,一字成法……你可知,當年的靈玉真人,便是由此悟道。”
“靈玉……真人。”元雀喃喃道。
雲華望向元雀手中的那支筆,微微一笑,問道:“這筆是從何處尋得?”
元雀一怔,道:“是……父親給我的遺物,自小便在身邊。也是我的法器。”
雲華笑道:“筆很好,當好好用之。”
元雀捧筆在手,如握重山,怔怔點頭。
卷發少女先前一直抱臂旁觀,此時忽欺身向前,發梢幾乎落在元雀臉上,元雀猝不及防,被逼退了幾步。
少女的聲音無比清亮,“當年的墨門是何等的輝煌,掌門元英一筆驚風雨,又是何等氣概?你既是元英後人,又有這樣高的天資,如何這般唯唯諾諾!”
元雀被這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臉霎時一片通紅。他張口結舌半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隻是将頭低下,一言不發。
雲華偏頭一笑:“說得倒也不錯。”
元雀神色一緊,臉色發白,拳頭緊握間,眼眶登時紅将起來。
卻聽雲華語鋒一轉,沉聲道:“可偏偏是這等‘懦弱’,才讓這孩子活了下來。若真如你這般氣勢逼人,恐怕墳頭草早已三丈。”
玉族豈會如此好心,當真收留那墨門掌門的嫡親骨血?這百餘年來,兩派仇深似海,刀光劍影間不知染紅多少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