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讓你開,是晚些日子,這樣盧大人面上好看些。”
“......好吧。”
無奈,宋瑾當晚回去同衆人一說,大家倒是都贊同,尤其是盧俊年若真這般想的話,還是聽一聽的好,畢竟民不與官鬥。
于是各方考慮後,鋪子先不開,等那盧大人消氣了,柏家也将這事放下了再說。
第二日一早,衆人按照預先說好的搬去古槐街先住下,唯獨宋瑾,簡單收拾了一個黃羅包袱,穿的一身藍布袍跟着季舒白走了。
她習慣了男裝,而且出行方便,加上她之前得的新舊衣裳全是男人的,她也就不考慮什麼女人的衣裳了。
而季舒白好似也看慣了她這個樣子,也沒去挑剔她。
蘇州水路發達,出行多是乘船,這次也不例外。
宋瑾一身棉布道袍,既不像小厮,也不像官吏地跟在季舒白身邊,同行約有十數人,可宋瑾識得的唯有青杉一人而已。
“大人?大人?”宋瑾上了小船就開始對着季舒白嘀咕:“這次出去,我算什麼呀?随從?小厮?侍者?”
季舒白抿着唇,上下掃她一眼,宋瑾用什麼身份與他同行還真不好說。
“若是給大人做貼身伺候的人,那我可就要給大人脫衣服了。”
宋瑾莫名補了一句,季舒白還未說話,身邊的青杉先笑了起來:“我家大人還沒有被女子伺候過呢,若是此次陸姑娘來伺候,那還是第一遭呢。”
宋瑾聽了也想笑:“大人可要?”
在這件事情上她懶得裝,一是皮糙肉厚不在意,而且她瞧了季舒白身材不錯,不介意近距離觀賞下。
其次呢,她本就是賤籍的家奴出身,她想立貞節牌坊也立不住啊。在這大明,一個能給主子脫衣的家奴都是上等家奴,她還夠不上呢,有什麼純潔好裝的,都不挨邊。
倒是季舒白,一下被宋瑾調戲的紅了臉:“你少胡說,我不需要。”
宋瑾見得了逞便問:“既然如此,大人叫我自己選可好?”
隻過了一晚,宋瑾就把生意被打斷的事情給忘了,隻當自己要長途旅遊,心情一下愉快不少,說話也恢複了往日活潑的樣子。
“好啊,你說來聽聽。”
季舒白明白她早有想法,便順口一問,隻見宋瑾笑嘻嘻地道:“我想做大人的門客。”
“門客?”季舒白睜大了那雙秀氣的眼睛,面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
“怎麼不行了?對咱們大明,我還是了解一些的哇。”
季舒白忽然想笑:“門客?你今年多大了?”
宋瑾一想自己三十了,可是再一轉念,蔓草今年才十八呢。
“這個怎麼能按照年齡算呢?這不公平。”
“好啊,那你說說,你如今取得了哪些功名,或是在哪方面有些建樹?”季舒白看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竟然認真了起來,坐直了身子面向宋瑾,隻是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住。
宋瑾歪着個腦袋,思索半晌正要說話,季舒白突然搶道:“不許再提清虛天。”
宋瑾一下蔫了。
季舒白看着宋瑾,笑意更甚,提議道:“要不我幫你想一個吧。”
“什麼?”
“你是盧大人的門客,随我同行。”
季舒白一把将宋瑾塞到盧俊年門下,因為他太了解宋瑾那張嘴了,萬一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話來,他豈不是還要跟着解釋?
塞到盧俊年門下,那就與他無關,反正盧俊年也不在場,自然就不必尴尬。
“行啊。”不是伺候人的小厮就行。
“另外我還要同你立規矩。”
宋瑾:“???”
“此次出門,要巡視的地方不少,從前在我家,你可以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但是出門在外,我希望你......”
“我一定閉緊嘴巴,絕不給大人惹禍。”
宋瑾信誓旦旦的保證,然而季舒白還是忍不住補充:“若是有什麼想法或不滿,私下同本官講便是,切勿與人動氣,更不要使出那些......那些......”
“我懂。”
季舒白就差直說不要惹是生非了,宋瑾自然聽得明白。
宋瑾把這次出行當做環蘇州遊,還是大明版的,她就帶着眼睛看,心想一定不亂指指點點,在二十一世紀她就已經學會了這點。
多聽,多看,少說,可保平安。
此次巡視一行共十五人,分三隻小船,自長洲縣出發,先走小河道巡視縣内情形,随後去往吳縣和吳江縣巡視。至于其他縣,則交由另一位通判大人巡視。
宋瑾有了身份心情大好,眼下在船上又無事,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看這大明的風光,以至于在船上根本坐立不住,非要跑到船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