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号。
四年了,松田陣平一直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很清楚讓好友犧牲的炸彈狂會在今天向警視廳總部發出預告,松田陣平早早就到位待命。
隻不過他還沒等到炸彈狂的傳真,可他卻在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接了一通奇怪的報警電話。
透過座機的免提,松田陣平隻能聽到周圍嘈雜的壞境音。
對方沉默了好久,當松田陣平都以為這是惡作劇想要挂斷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道極其低沉而隐含不耐的聲音。
“摩天輪和旁邊的控制台有炸彈。”
沒給松田陣平提問的機會,打來匿名電話的男人很快就挂了電話。
對方沒有告知準确地點。
但是摩天輪、炸彈、1月6号。
三個關鍵詞瞬間激活了松田陣平的嗅覺。
察覺到這是炸彈客的下一個目标,松田陣平立刻看向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在聽到來電者說出炸彈的時候已經“嘭”的從椅子上站起,表情嚴肅的他瞬間下達了指令:“快去找所有有摩天輪的遊樂園。”
“不用找了。”松田陣平已經透過剛才免提聲的背景音找到了線索,“那個人電話的時候背景音有很響的鐵路滑軌的聲音還有人的尖叫聲。”
“杯戶遊樂園。”松田陣平很了解周圍的城市建築,他一手拎起來自己随身攜帶的工具包快速下樓,“有過山車項目的也隻有那裡了。”
“好。”目暮警官這麼一說,的确想到了男人背景音裡的奇怪聲響,他一邊對着大家做部署,一邊開始打電話請調支援。
浩浩蕩蕩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殺向杯戶遊樂園。
隻是疏散掉人群,怪異的事情發生了,松田陣平并沒有找到摩天輪裡的炸彈。
控制室的炸彈也消失了。
之所以稱之為消失,是因為可以看到原來放置炸彈的位置上存在着一定火藥的痕迹。
誰拿走了?
松田陣平抿抿嘴。
比炸彈快爆炸更麻煩的情況就是現在這種。
兩個炸彈不知所蹤。
正在松田陣平陷入焦慮之時,目暮警官面色嚴肅手裡拿着一份傳真遞給了他。
炸彈客的預告信在報警電話的十分鐘後發來了。
一眼就能看出預告的地點就是這裡。
可是沒有炸彈,松田陣平作為炸彈專家也束手無策。
不過炸彈專家束手無策,親手制作過炸彈的禅院甚爾現在多少也有點束手無策。
不知道笕雪到底往後推了多少年。
禅院甚爾看着炸彈上面的結構,感覺現在的炸彈和自己當年做的那種結構完全不一樣。
在取炸彈的時候帶兩個孩子又坐了一圈摩天輪,現在他們一家四口正圍坐在遊樂園不遠處的草地上看他拆炸彈。
好在笕雪已經控制住這裡不存在爆炸。
不清楚這種升級款怎麼處理,甚爾拆炸彈的時候手段相當暴力。
先把水銀卸掉再把遙控摘掉。
炸彈很快就變成了甚爾最熟悉的光秃秃模樣。
感覺甚爾拆炸彈很有趣,笕雪把另外一個炸彈複自己也拆了一遍。
甚爾把炸彈做成了最簡單的定時。
不太想引發騷亂,甚爾叫笕雪把周圍空間切換到淩晨,順便把爆炸恢複正常。
無所謂甚爾的要求,笕雪輕輕笑笑,白天就變成了黑夜。
每次看到笕雪更改當下的時空都感覺有些不适。
但是甚爾很快就适應了。
領着笕雪和兩個孩子走到摩天輪面前。
已經閉園的摩天輪并沒有轉動。
随便打開了一節纜車把兩包炸彈扔到裡面,開啟定時。
甚爾之後就找到控制室開始胡亂摁了一通旋鈕。
很快,摩天輪帶着炸彈吱呀呀轉動起來。
很清楚炸彈在三分鐘後爆炸,在這個時間間隙,甚爾領着笕雪和兩個孩子往後走遠點。
夜空之下,隻有他們四個人,甚爾拎着兩個孩子在找一個合适的觀看角度。
倒退到了某個位置,甚爾停住了腳步,把兩個孩子放下。
笕雪不清楚甚爾在幹什麼。
“看上面。”甚爾一直在确定炸彈的位置。
正好升高到摩天輪的最頂點。
三分鐘的倒計時結束。
在瞬間的寂靜之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撕裂了空氣。
一團熾熱的火球迅速膨脹,釋放出耀眼的紅光和滾滾濃煙。爆炸産生的沖擊波向四周擴散,沖擊之下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飛濺。
就像是陷入了慢鏡頭的表演。
笕雪将全部畫面都收入腦中。
盯着扭曲的升騰火焰,笕雪感覺燃燒就像把她帶回了本體。
那是一種非常空蕩安靜的強大震撼。
于摩天輪最高處爆炸的廂體在炸裂開時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花朵。
瘋狂、濃烈而又扭曲。
笕雪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就想到甚爾剛才說的那句話。
為什麼要在控制台上放炸彈。
因為在最高處炸開的時候很好看。
“很好看。”世界上已經很少有什麼東西讓笕雪感覺到這種混沌的美感。
她看向甚爾,輕輕笑了笑。
并不濃烈的細膩情緒就像是幹嚼澱粉生出來的麥芽糖。
淡淡的,并不濃郁,可卻比上次親吻時更加悠長。
笕雪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或許應該親吻甚爾。
可是她又感覺這種心情沒有抵達到那種激烈的情況。
從别人的記憶裡翻找着形容,從無數情侶的記憶中提煉出來語句,笕雪終于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謝謝你,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