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刺眼！”付芮捂住眼睛。

“咋樣，被哥迷住了吧。”俊毛得意地甩甩會自動發紫光的新發型。

“等你一下午，你就弄了這發型？”

“對啊，我花了不少錢呢。老闆說了，這是上遊年輕人之間的潮流。瞧瞧，多配你的賽車。”

付芮懷疑地盯着他頭頂，忽然冒出不想讓俊毛跟她去卡斯的念頭。

俊毛拍拍新衣服，大手一揮：“走，去卡斯。”

她望望漆黑的夜空，認命般帶着後座的俊毛，一路成為他人眼裡的風景線嘎吱嘎吱騎到卡斯。

賽車手專用休息室。

付芮一身銀條紋紫色賽車服坐在沙發上，兩指捏着手機，時不時轉一圈，她摘下一隻放着舒緩音樂的耳機，朝電子屏幕化的落地窗望去。

外面，燈光繁雜，極其絢麗，還有些晃眼，數萬位觀衆擠坐在一起，跟着振奮的過場音樂，起起落落歡呼，猶如麥浪。

此時，一顆球狀電視機器人從她窗前飛過，球正臉環繞一圈虛拟線條，跟随響個不停的電子音，微波起伏——它是賽事主持人，正為全場的人做比賽介紹，偶爾插播廣告。

新建的休息室在十米高的三樓，視野寬闊，能很好地看到賽道。

她上前透過窗戶眺望，中間的賽道是一個光滑的巨型圓盤，面積之大足以建一座壯麗的宮殿，比參與過的任何場地都要大上幾倍。

普通觀衆席壘地很高，她幾乎得貼着玻璃，往上仰頭看，找準角度，才能瞧到後排高位。更準确來說，是賽道的位置埋地很深。

“哇，好吃啊，不愧是上遊社會的老爺，品味就是不一般，扔錢就跟開閘放水似的。”

身後的俊毛，左手往嘴裡塞着色彩柔和的甜點，右手抓着折射藍紫光線的水晶酒。

“那個廁所，就跟宮廷大廳似的，可華麗了，啥功能都有，還有虛拟美女服務哦。”

付芮忙着搜查觀衆席，根本沒聽進去。

安甯兒沒有來，她說不上的失落。

俊毛站在她另一側，新奇地東張西望。他高指着天空，說：“啧啧，看那個。懸浮在半空，像個小飛船的。那可是上遊老爺們坐的地方。”

付芮順着方向望去，場地上面最外圍天空處，有三個飛船，其中一座最為漂亮。飛船們底下蕩着一圈藍色光圈，仿佛一團雲朵托着它們。

她忽然想起貝琪，問俊毛：“有聯系上貝琪嗎？”

“沒有，那天下午我還特意去了一趟她家，結果面都沒見上，就被她老爹趕走了。”他氣呼呼地說。

“等比賽結束後，我去找她。她從不會對我們不理不睬的。”

“好，我也去！”

這時，落地窗一閃，外面景象消失，出來一個長相甜美的女播報員。

“比賽25分鐘後即将開始，各位參賽選手可提早去往準備區域做準備。5分鐘後，我将為各位選手簡單介紹比賽規則……”

付芮點了下額頭，頭盔具現化，确定裝備正常後，她往兩扇高門走去。

“加油！旗開得勝，第一名！”

“走啦，你在這裡看我比賽吧。”

眼前的大門是超現代化風格，細條框邊卻刻有複古纏繞花紋。

大門打開，裡面同樣風格的升降梯，她走進，坐着電梯下樓。

一樓電梯門前是一條寬闊的通道，地面鋪着不知名材料地磚，光滑如水面，腳踩上去，還會泛着微弱的光暈。

付芮踏進陸續出來的選手隊伍裡，前看後看，沒有看到烏佑。

難道他真的被關在家裡了？

不容她多想，内置耳機傳來甜美播報員的聲音。

“時間緊迫，我簡單介紹此次比賽規則。”

“一、此次比賽非競速。二、賽道非固定模式，沒有終點線，達到要求亦可勝出。三、賽道有全新道具，選手可自行選擇攻擊或防禦。四、生死由自己負責。若想退出，請提早聯系安全員。五、完成比賽四分之三的殉夢者，其家屬可得到二十萬元撫恤金。”

“介紹完畢，望各位選手賽出精彩，賽出自我。”

聲音切斷，大家都發出一陣驚恐的喧嘩，每個人無不在埋怨官方不負責，同時心癢癢新型賽事。可埋怨也好，好奇也罷，誰也沒提出現在退賽。

付芮也是如此。她沒料到拿百萬競賽的獎金竟是如此艱難，但想讓她退出那是絕不可能的，即使是獻出生命。

門口越來越近，她對新式比賽的興趣愈加濃烈，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這種興奮壓過一切，還債的焦慮，死亡的恐懼。

他們陸續走出大門，立在亮如白晝的賽場，四周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歡呼聲，還有激越的喇叭聲。

付芮仰頭看，感覺自己像一隻掉入蜜罐的螞蟻。

頭頂“黑天窗”隻有腦袋大，場地遠比在三樓看到的還要寬闊，高深。

空中，嗡嗡飛着十幾個機器蜻蜓，它們長長的細尾巴，改裝成懸吊虛拟屏幕，屏幕可以任意變長變寬，專門給現場觀衆展示、切換賽場各個角落的鏡頭，偶爾插播廣告視頻。

“……比賽開始還有15分鐘。小小球先給在場的觀衆表演‘大變賽道’的節目。請看——”

電視機器人話音一落，場中心的大圓盤輕微震動。

付芮張着嘴，震驚地看着大圓盤上一座镂空“高樓”拔地而起。身邊其他選手的表情更甚，恍惚中，就連觀衆席都變得安靜了似的。

“付，付，付芮，你看到了嗎？”耳機傳來俊毛的聲音。

“……嗯。”

“高樓”的造型讓她想到家裡的蚊香圈，隻不過眼前的是立體的，呈圓錐狀。

原來這就是馬叔叔口中的盤香賽道。

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