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垂下的臉,額頭到顴骨有片斑駁瘀傷。
她對嚣張男孩點點頭。
“那你叫什麼?你爸媽在哪個監區?”他問。
“付芮。”她沒有回答後面的問題。
男孩不依不饒:“你爸媽是哪個監區的?”
“你爸媽是哪個監區的?”她反問他。
男孩一轉眼珠,拽氣地說:“不告~訴你。”
眼珠轉回,看到付芮不接着看他,去看頭頂床闆,他擰起眉又很不樂意:“喂喂喂,先回答我的話。”
一聽男孩的語氣,她更加不想說話了,幹脆閉上眼。
耶?一個新來的敢不把他放眼裡。男孩氣得發出一聲怪叫。利索翻下床。
床邊響起重重落地聲,付芮餘光去瞧,一個黑影往她身上壓。
“看我不給你個教訓!”
一雙手掐來,付芮反射性并臂豎擋。
男孩掐脖沒得逞,反而被人踹了下腹部。他看眼肚子,察覺到身後說話聲好像變大了。他感覺臉頰火辣辣,迅速蔓延到耳朵,頓時火冒三丈,眼睛都怒紅了。
他再次狠狠壓上去,仗着上位姿勢,一手抓住付芮的手腕,另一隻手握拳掄起胳膊就打。
亂拳之下,付芮哼哧幾聲,耳邊是拳頭在砸肉上的聲。
房間裡,其他男孩兒發現有人鬥毆,連連驚呼起來,甚至有人拿此當拳擊比賽,振奮地左右蹦跳,大肆炒氣氛。
“他們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啊,又打架。”
“打起來,打起來,用力,嘿!嘿!再用力!……”
“曉白,别喊了,踏馬的就你最起勁。”旁邊的少年小手指捂耳洞,煩躁地瞪了眼起哄的小個子。
少年們嘴裡說着打架不好,但都沒有上前拉開兩人,津津有味地觀望着暴力節目。
瞧熱鬧群衆中的拿書少年抽出圍觀圈,眼角不離打架地,扭着身子往小天湊近。
五指合并擋嘴一邊,他悄咪咪問:“你不去幫忙?那可是你的朋友哎。”
“她可不是我的朋友。”小天斜靠鐵床杆,側目扭打一起的兩人。黑眼珠跟着處于劣勢的付芮手動作緩緩移動。下一瞬,目光收回,他輕輕說:“很快就結束了。”
拿書少年揪眉疑惑,一聲慘叫襲來。
他扭頭一瞧,眼睛都睜大了。
嚣張男孩捂住裆部倒退兩步,屁股一坐,就地打滾。
他邊滾邊喊,“狗娘養的。狗娘養的。……”
咚咚咚……
一連串亂步聲從遠跑來。
門外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一個匪氣聲音大喊:“他娘老子的,敢反天了!!”
幾秒後,鐵欄門铛铛大響。
少年們回頭一看,吓得靈魂出竅三厘米。“惡鬼教官!”
“你們想造反了!一群毛蛋混小子!”
鐵欄門外站着一個滿臉橫肉,身材矮胖的男人。他不等門打開,怒不可遏地揮舞棍子,用力敲打欄杆。
門打開。
惡鬼教官進來,身後獄兵魚貫而出,呵斥着強令少年們排隊立正。
地上的嚣張男孩還在罵爹罵娘。
惡鬼教官,走到他頭頂,咔咔扭兩下脖子,歪頭餘光打量下鋪的付芮。
付芮後背又感到毛毛蟲爬。
惡鬼教官轉看地上的嚣張少年,短粗眉聚攏:“又是你。”
“洪九啊,”他打圈撫摸将軍肚,“我謝謝你啊,謝謝你們這些混小子,讓我每天跑步減肥,早日恢複美男子身份。起來吧,起來吧。”
洪九不翻滾了,大腿根夾着手腕,身子蜷縮,脊背顫抖。
“咋了,你混小子膽肥了?見到我還不起來。”
棍頭戳他的肩膀。
洪九翻身露出冒汗的痛苦臉。
教官忽然露出笑來,“哎喲喲,小刺頭也有今天啦。”
棍頭轉戳臉蛋。
“起來,起來。”他不耐煩地說,“趕緊的,别嚎了。”
洪九手撐地起來一下,又倒下。
“他起不來。”惡鬼教官看過來,她整理上衣,“我把他蛋捏了。”
衆人驚悚。
小天偷偷斜視,嘴角淺淺一勾。
惡鬼教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橫起棍頭對她點了點,“你小——子下手真狠毒。那玩意兒是能這麼捏的嗎?”
“說!”他又變兇相,“怎麼回事!”。
“他打我,我反擊。就這麼回事。”
“那他為什麼要打你?”
“我沒理他。他說要給我個教訓。”
惡鬼教官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洪九。先讓一旁獄兵看洪九的傷勢。
獄兵拉開褲帶,眼往裡一探。身輕微晃動,看他震驚的表情,情況很不樂觀呀。
“讓開。”惡鬼教官俯身一瞧,“豁!”
側臉擡眼重新打量一圈付芮,嘴裡嘀咕:“啧啧,手勁比那些重犯男人還大。”
“你沒事吧?”教官問她。
她搖頭:“沒事啊。”
偷偷伸展背部肌肉,剛才還痛的地方,真沒事了。
“先把他送到醫務所去。”他揮揮棍子,跟趕蒼蠅似的。
兩個獄兵架起洪九,間歇少年發出痛吟。他看教官好像要放過付芮,不甘心地哼唧。
惡鬼教官當沒聽到,跟在後頭要離開,将走出門時,一回頭說:“明日都不許吃早飯!”
鐵欄門扣上鎖。
房内立刻發出哀嚎聲。
付芮躺回床上,起哄的小個子跳出來,指着她罵咧咧。
“你還睡?!大家都被你害死了。”
她也不惱,被裡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五指猛抓。
小個子身子一抖,撇嘴暗啐一聲,溜走了。
看到這一幕,其他心有怨氣的少年在心裡重新掂量自個。
醫務所。
少年的慘叫聲沖破隔音玻璃窗。
“狗娘養的付芮!狗娘養的!”
“别嚎了,沒碎。不是啥大事。”大叔醫生轉頭合上操作台的蓋子,“年輕人恢複的快,明天就可以下地了。”
洪九伸脖,看向兩條螃蟹腿中間,大叔醫生的地中海中心照的發亮。
“真沒事?”
大叔醫生擡眼瞥一眼。
從他上位角度看,對方在翻白眼。
“沒事,保生育。”
脖子一松,他的後腦彈在軟枕上。
盯着頭頂天花闆,付芮的臉浮現,大叔醫生問了一句話,他的腮幫子咬成硬石頭。
“小魔王,蛋蛋挂彩也是男人的獎章嗎?”
“閉嘴!”
空中響起打火機打火聲。
蛋蛋感受到一股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