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姐雙手攀上鋪,竟是将全身的重量壓在一隻手掌上。她露出變态的滿意微笑,眼神從高往下看,期待地等看付芮向她痛哭求饒。
然而,對方一轉臉,怒睜的大眼睛完全沒有任何對她的懼意,反而比她還兇。
“拿開你的狗蹄子!”
從來沒受到如此對待的大王姐,不僅不移開,還站直身體,死命往下壓。
薄鞋底下,手骨頭在扭動,一陣掙紮後沒有掙脫開,大王姐便得意洋洋得繼續踩死。
付芮額頭痛出一層薄汗。身上的藥效還未徹底消散,她渾身提不起力氣,連推對方腳的動作都顯得那麼嬌弱。
大王姐此刻十分暢快,但她并不滿足踩手。抓着上鋪床邊緣的雙手更加抓緊,她伸腿往裡踹人。嘴裡還惡狠狠喊着:“叫你給我難堪,叫你不給我面子。”
下鋪又窄又小,無力虛弱的付芮根本無法躲避,身上挨了好幾腳,雙手勉強護腦袋。
後上前的姐妹團站在一旁看熱鬧。
這麼一個虛弱可欺的新人,無需她們幫忙,況且老大正在氣頭上,誰敢上前湊熱鬧呢。她們的想法大同小異,不約而同地瞥無辜挨巴掌的小跟班。
小跟班後知後覺,并不回頭,散落的鬓發擋住紅腫臉,一對目不轉睛猶帶某種迫切惡意的雙眸也隐藏在後。拉長她的視線,目及所歸,是大王姐緊緊抓上鋪的雙手。
真希望大王姐失手摔下床,最好摔個半身不遂,最差摔個顔面盡失。
遠離熱鬧中心的一角,黑長發女人環胸默默注視一切。黑洞般的雙眸若有所思,右手緩慢轉動。當她看到付芮的嘴角留下血水時,轉動的手腕停頓。
窄小看不真切的床鋪裡面,緊繃防衛的一隻手臂逐漸松開,直至露出正臉。一隻腳當機立斷踢斷付芮的鼻梁,血液濺射。
看熱鬧的女人群們響起尖利的喝彩聲。亂哄哄的人群隻有一個人無動于衷。面對大王姐的暴行,小跟班後怕地撇過頭。恰好,一個人的腳尖邁入眼簾。
視線沿着對方修長有力的腿上移,飄逸的長黑發輕輕晃蕩,這是那個幸運的新人!這個新人自第二天從禁閉室出來後,大王姐竟離奇地沒找她麻煩,好像牢房就沒這個人似的。
幸運的新人邁着從容的貓步,一個眨眼就已走近單方面暴打的戰地。她手一伸,輕輕巧巧扣住大王姐的小腿,手指緩緩凹進腿肉。大王姐适時發出慘叫,咚一聲掉落在地上。
姐妹團一片寂靜,新人的動作神出鬼沒,她們根本就沒注意到新人。
前方大王姐叫罵拍地,她們這才反應過來,一窩蜂哇呀呀地朝老大跑去。
被撞到一旁的小跟班,連忙穩住身,火急火燎地跟跑過去,她是真怕被大王姐記恨啊。
姐妹團你擠我,我擠你一起蹲在地上,低頭好言好語哄老大,擡頭惡言惡語罵長發新人,有的還挽袖子要上前動手,結果都被新人一個回眸吓縮地上。
黑長發新人收回目光,手扶上鋪床沿,一隻腳踏上床,床闆嘎吱響。她單腿屈膝,矮身半蹲進狹窄的空間。
一頭黑亮的長發随着她俯頭的動作,在背後飄然四散,垂下的發尾鋪在付芮臉前。一隻手輕捏下巴,左右看她的健康狀态。
黑長發女人松開手,大拇指摩擦三下沾血的手指。
她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你可千萬别這時死。你一死,他還會來嗎?”
如黑洞冷石的眸子凝露一抹仇恨。
看最後一眼付芮,低頭向後退身時。
“瓊尹?”
她停住動作,臉沒擡起。目光釘在床單上,肩背微繃,她在等,等對方是否認出來。
虛弱細微的聲線再次響起,一開始遲遲疑疑,後來沒了聲音,想來是昏迷的夢呓。
她拔起目光,面無表情。
然而,目光一個轉動,注意到一邊垂落的長發被掀開,一張血迹斑斑的臉挪進她的視線裡。
“瓊尹,真是你啊!你也栽進來了?!”
那被揍地慘不忍睹的人兒,兩鼔腫眼猛地撐大,兩隻眼珠迸發出一抹遇故人的驚喜。
瓊尹沒說話,她們四目相對,周邊空氣透着一股無形的尬尴。
高位的幽深黑眸一眨不眨,低位的半睜腫眼一連眨五下。
“你是來抓我的吧。”付芮問。
瓊尹移開目光,淡定地離開。
“别走。你要是來抓我,我願意跟你走。”
瓊尹不回頭也不停頓,如一陣寒風飄上自己的床,翻身面壁,留一道冷酷的背影。
付芮緊繃的脖子一松,洩氣般地将臉埋進床被裡,絲毫沒注意到堆擠一團的惡霸組們。
深藏不露的新人一走,大王姐胸膛裡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來回探頭。
大王姐一推身邊的小跟班,惡聲惡氣地命令她:“去,給我打她的臉!”
小跟班惶恐,心裡止不住咒罵大王姐,媽的,自己不敢動手,找替死鬼找她頭上了。
正當她半蹲半站,焦急地不知如何時,眼一掃付芮的脖子,發現其套着一個項圈。
這個項圈造型有點奇特,但能讓人一眼就知道這是誰帶上的。
她心下又驚又喜,對大王姐連連揮手:“不行啊,我不敢動她!”
大王姐立眉,暴躁地呵斥小跟班:“怎麼!你怕她,就不怕我了!”
小跟班心思靈敏,知道大王姐口裡的怕她是指那身手厲害的新人。她趕忙解釋:“不是,大王姐你仔細瞧那付芮的脖子。”
大王姐和她身後的姐妹團齊齊順着小跟班的手指看,看付芮脖子上的禁制項圈。
“那項圈是副監獄長給愛寵打造的。我要是動她的人一下,副監獄長怕是要剝了我的皮。”
小跟班說完,打了個冷戰。
大王姐揉揉眼睛,再仔細看兩眼付芮脖上的項圈,腳重新回憶剛才踢人感受到的堅硬,頓時,打了個比小跟班還要厲害的冷戰。
完了,她完了,她把副監獄長的愛寵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