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顔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是個瘋子。”
瓊尹像個幽靈神出鬼沒,她低聲在付芮耳邊重複前幾天的話。
“你,為什麼不繼續救那個人。”付芮偏頭看着身邊的瓊尹。
“救?我不過是在試探瘋子是否構成威脅。”無感情的聲音冷得讓人打抖擻。
沉浸在喜悅的狂笑聲戛然而止,接着一聲“铿锵!”匕首掉落在地。
她們一起看去。
嚴顔的頭低在胸前,肩膀内扣,整個人如縮小了一圈。長發滑落在臉前,遮擋表情,發絲間隐約傳來壓抑的聲音,像是哭又像是痛吟。
戲劇化的一幕,令付芮跟瓊尹對視一眼。
咚咚咚,一串稍顯淩亂的腳步聲從遠到近。
突然,牢房燈光大亮。
付芮擡手遮住雙眼,牢門被人打開。
“全部趴在地上!”
獄兵們氣勢洶洶地湧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對着她們三人揮棒就打。
挨完幾下,被人死死壓在地上。
付芮雙手抱頭,眼睛盯着地面,一條血泊慢慢彙聚而來,她心下一跳,偷偷擡眼,左看右看,心跳得更重。其他床鋪上各橫躺一具屍體。
是小顔做的?!
“長官,她發病了!”
一位獄兵擡頭高聲報告,雙手跟其他人一塊壓制渾身抽搐的嚴顔。
帶頭長官走來,低頭瞥了幾眼,臉上沒啥太大感覺。
“送到醫務室,A。”
A?一直注意嚴顔那邊的付芮疑惑,醫務室還分ABC?為何躺在醫務室的那兩天她沒瞧到?況且醫務室也不大。
這邊,她還沒思索完,一道反光晃眼。她尋視。
長官站起身,手裡撿着一把十字架,不,是匕首。
匕首全體漆黑,在光源下才會閃爍光芒,暴露隻有利器才有的寒芒鋒刃。
她眯眼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哪裡見過。
兩個獄兵擡着嚴顔從眼前經過。
嚴顔隻穿着短衣短褲,裸露的肌膚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青紫斑塊,有的還很新鮮,特别是黑紫浮腫的右半張臉,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她不在的這幾天,小顔被她們欺負地很慘。
腦海裡浮現出小顔毫無招架地窩在角落裡被人死命毆打,即使被暈過去也要挨打,等醒來後還要面臨如深淵般的欺淩。
她不忍地閉眼偏過頭,心裡一陣酸楚。
“果然是紋身。”身邊的瓊尹喃喃自語。“啟教養出來的瘋子。”
“你在說什麼?”她壓着嗓音小心避開其他獄兵。
瓊尹沒開口說話。
忽然,壓着她們的力度松開,接着身子提起來,兩隻手被人反剪在身後,然後押着她們二人出去。
付芮回頭看最後一眼房内,剩餘的獄兵們在收屍,清潔牢房。
她們二人分開,各自關在一間審訊室細密審問整個事件的過程和細節。
時間不長,付芮感覺像是走個流程,主要目的警告她不要亂說話,以及挖掘她是否得知見不得人的暗消息。
離開前,付芮大膽問教官,嚴顔将怎麼處理。
審訊長官是個臨四十歲的男性,帶着名貴腕表的手,抽出一支煙夾着,點火吸了一口後,他緩聲說:“新來的修女明天要來修複她。”
打上半邊陰影的男性臉對她似笑非笑。
付芮皺眉,不太理解男人的話。修複?小顔又不是機器設備什麼的。
當她還要問時,男人低頭翻閱文件。門恰好打開,走進兩名獄兵,她雙手上的固定環扣被解開,然後一人抓一隻手領她離開審訊室。
回去的一路上,她思索着嚴顔,男長官,還有那個新來的修女。
明天,她得找個機會去醫務室。或許今天上午就有一個機會。
“我要去醫務室看嚴顔。”
付芮禁锢在特制金屬座椅上,身邊幾個技術員提取她脖子上項圈的數據。
她朝背對她接電話的莫亭雪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莫亭雪沒有搭理她,全身心投入電話裡,她滿面春風,像是跟情人談情說愛。
“……雅君我好開心,你終于接受我的邀約。那,明天見。”
電話那頭已挂斷,莫亭雪含笑陶醉一會兒,突然舉手朝付芮。
“行了,别重複問我。明天你去吧。”
輕而易舉得到允許令付芮呆愣。
來莫亭雪這裡前,她打腹稿打到腦筋抽抽,最後化為一句誠實。像莫亭雪這樣高位的聰明人,還是不要跟她繞圈圈,直接表明真實目的會更好。
明天,她可以去看嚴顔,還有那個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