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發亮的玻璃,映出她身後的小天轉身快跑。
玻璃上的藍眸與紅眸一片冷漠,隐隐蕩蕩凝固一抹怒氣。
小妧,小妧,隻知道小妧,現在連她的編号2都不肯叫。七年前,她比小妧先睜眼看到人,怎麼就隻認定小妧!
借着玻璃倒影,目光落到不遠的垃圾車,她手一揮,垃圾車猛地飛起,眨眼間砸倒小天的雙腿。
就差一步,他就能逃離視線。
他頭往後望,恰巧與雙色眸對視,整個人突然被定住,轉移不開注意力。
她揩去發動異能而冒出的鼻血,居高臨下站定在小天眼前。
“叫我小兔。”
為了讓小天眼裡隻有她,她臨時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小天擡起臉,眼神時而呆滞,時而掙紮,他在反抗她。
她一發狠,強勢壓制小天的自我。
最後,小天木讷地喊:“小兔。”
“小天,記住,你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搭理其他人。還有,我要你徹底忘記小妧。從此開始,你的心裡,腦袋裡,都是我,必須聽我的話。無論我喊你是為什麼事,都要應我。”
“是。”
她得意地笑一下。
忽然心思快速一轉,還不如碾碎重塑小天的大腦,讓他成為手中的傀儡,以絕後患。
雙色眸不知覺在小天身上轉一圈。
小天适時喊叫一聲,雙手抱頭在地上痛得打滾。
她無動于衷地看着小天來回滾動。
不知為何,心裡的滋味如同嚼蠟。
讓小天成為無口無心無表情的傀儡,并不是她想要的。
小天停止打滾,猙獰痛苦的表情逐漸恢複成面無表情。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瞳裡倒映她一個人。
“小天,背我。”
小天背着她,利用員工卡權限,打開培育室嚴密的大門。
外面,異常的白光刺閉他們的雙眼,接着是一陣武器對準他們的聲音。
“不許動!趴地上!”
發現得倒是挺快的。她閉着眼垂下頭,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反而,那個叫孟霓的女人痛哭作嘔的脆弱模樣在她眼前浮現。
——這女人現在一定瞪大眼睛癱軟在地。
她忍不住笑出聲。
實驗室自備的特種兵,臉上戴着特殊面具,任她怎麼想方設法用精神能力控制,也無法阻擋他們将她套在隔絕玻璃管裡。
一旁的小天沒有反抗,老老實實一起被帶走。
捉回去的路上,她表現得不像個逃跑失敗的罪犯,倒像是個來考察實驗室的外來人。
往右邊一拐,他們沒有去左邊通往關押室通道,反而來到一扇高三米寬五米的白皮鐵門,中心懸挂着一塊虛拟屏幕,跳動的雙圓圈顯示比腦袋還大的數字5。
領隊錄入生物密碼,虛拟屏幕立即收縮成一點,圓點上下兩頭露出新的小點,它倆各拉出一條線,筆直地一個向天一個向地,切開一道門。
微鳴響起,門沿着直豎線裂開兩半,向兩邊平移。
她腳下自帶的懸浮器一動,身後的人推她進去。
入門的第一眼,看到對面牆壁上偌大的長滿一圈冰晶利牙的洞口,裡面似在蠕動。
在它的前面,豎起一道關卡,斷絕蟲洞與人員的接觸。
關卡保護内區域,整齊放置各種因蟲洞而存在的設備,現場的人員可根據其穿着,判斷出工種。
白大褂穿襯衣的是科研人員,灰色工裝的是技工,黑色全副武裝的是安保人員。
身後的特種兵推着她繼續前進,關進一間玻璃鳥籠房,她安安靜靜待着。
眼神漫不經心掃視一圈,停留在桌面上,一盒掀開的手提箱,裡面封藏着一個制冷罐,透明的材質,露出一隻裝有活性流動銀粉液體的針筒。
之前她聽聞過,這種東西進入體内後,會彙聚到大腦,潛伏在四處凹壑,隻要一個信号,便能快速釋放電流幹擾她的精神控制能力。
看來,他們是想在正式穿梭蟲洞時再給她打下。
眼神一松,轉移開,透過雙層玻璃,轉來轉去,觀察着神色各異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直到熟悉的兩個人出現,眼珠才停止晃悠。
孟霓看起來很焦慮不安,小範圍來回走動,眼睛頻繁地看出入口,旁邊的付銳隻是環抱雙臂,不驚不慌的,目光盯着某一點,沉默不語。
他們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孟霓猝然停步,望向朝他們快步走來的男人。
隻見男人對他們說了什麼,孟霓撞開男人,瘋狂跑向出入口。
出入口走進擡擔架的兩個人。
孟霓方才還一副急躁的樣子,一碰到擔架,突然冷靜下來,手捏住白布一角,猶豫再三,猛地擡手掀開。
血肉模糊的殘骸暴露無遺,濃烈的畫面,引得周圍的人彎腰狂幹嘔。
孟霓兩眼發直,倒吸一口氣,身體好似抽走骨頭,軟軟得往後倒去。
跟過來的付銳及時伸手接住她。
出入口大門再次打開,走進一批姗姗來遲的醫護人員,他們接過付銳手中的人。
付銳看一會兒情況,臉一轉,鈎爪般的厲目,穿過所有人,遠遠地釘向她。
她歪頭,故作天真地朝他露齒一笑。
染紅的下巴,塞着紅肉的牙縫,在素白的玻璃房中刺眼。
——2号發狂生吃她的姐姐小妧。
毛骨悚然的說法如病毒迅速傳染每個工作人員,他們紛紛對她投以驚駭的目光,如果她回視,他們被便被吓得坦然變色,立即垂頭跑走。
“你為什麼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