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芮奔跑着,眼前黑色通道快速變化方位,扭來扭去的黑色通壁折射斑斓色彩,宛如爬行的黑鱗蛇。
最後一個變道後就是胞宮的位置。
藍色光一閃,将她攔住。
“先等一下。”
“阿陀?”付芮奇怪它怎麼也跟來。
“你先别過去。看這個。”
阿陀手中展開一面監視視頻。
視頻顯示巨大的心髒各部位安裝的紅點炸彈。
閃動的紅光,令她想起二十幾年前的飛行器炸彈。
“你不要直接進去,想辦法偷偷拆掉這些炸彈。”
阿陀說着,發光的指頭在她額前一點。“我已把武器庫裝進你的意識裡。隻要你想,就可以打開,選擇自己想要的。”
付芮懷着某種困惑,想着“打開”。
眼前,立即出現一個透明展示櫃,她眼睛一轉,櫃頁跟着一滑,十幾隻迷你槍列出三排。
看中中間一把槍,不用手觸碰,眼睛雙眨,一把堅硬冰冷的槍出現在手裡。
眼睛再次左右轉動,沒看到想要的東西。
“就沒有讓全部炸彈失靈的武器?”
“沒有。這些炸彈是人類最原始的定時炸彈,不受我們武器的幹擾,需要剪線。”
“這麼多,我該剪到什麼時候,肯定會被發現。”
“你再看這個。”
視頻上的畫面調到心髒中間,一個連接着十幾條感應線的黑盒子。
阿陀:“這是總控制盒,你隻要剪線成功,就可以停止其他炸彈。”
對方說話的時間,她已經浏覽遍武器庫,并從中看到剪刀,隐形裝置和固定索鈎。
“我明白了。”
胞宮,一顆無葉巨樹幾乎填滿空間,樹身中鑲嵌着一顆綠色心髒,猙獰粗狂的同色血脈纏繞包裹。
奇大的心髒煩躁地跳動,随之一起同頻率閃動的,是身上數十個紅點裝置。
付芮身體繃緊,空中保持平衡,腰腹處的繩索無聲将她放落。
臉前是總控制盒。
眼睛覆蓋一層膜,總控制盒内部的結構一清二楚。
三條線,紅藍黃。
藍色是正确的線。
她垂頭觀望底下的黑士兵。
此時,他正用腳蹂躏兩顆變形的藍色光團。
唧唧哇哇的嬰兒哭啼聲不停地從腳下擠出。
她擡頭間,餘光瞥到下方心髒劃開一道大口子,空間足以鑽進一個成年人。黑士兵一定是從這裡面掏出的幼種。
角度受限,她隻能看見靠外邊的部分幼種,包裹一身的藍光淡退,露出小小的身體,蜷縮的四肢松開平躺,像隻大喘氣的早産小貓崽,柔軟輕薄的小胸脯突突跳着。
這些還在努力活着。
個别幾個卻已無聲無息,星星點點的藍光從它們身上剝離,飄向上空。
她的目光跟着藍光上升,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微塵,它們攏住點點藍光,短暫地相聚一團,随後藍光消失了,微塵還在等待下面。
深呼吸一口氣,專注于眼前的控制盒。
手上變出一把剪刀,鋒利的剪刃一觸碰到盒子表面,剪頭便輕易切進内部,兩把鋒利的剪刃咔嚓剪斷藍線。
紅點炸彈立即熄滅。
她下意識去看底下的黑士兵。
暗吸一口氣。
人不見了!
手虛空握緊,一把槍瞬間出現在掌中,兩隻眼快速而萬分謹慎地掃視四周。
忽然,腦後一陣暗風襲來。
轉身開槍已來不及。
空出的手毫不猶豫地解開繩索。
唰——唰——
她掉落地面,迅速擡槍射擊上方的位置,然後轉移到其他角落。
隐形裝置重新吸收周邊的環境,付芮再次融入新背景。
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那個位置?
她直勾勾盯着落地的位置。
地面上,幾個幼種左右翻滾肉團身,嘴裡哇哇委屈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或是異動。
她昂頭看向巨樹上方。
“為什麼就你一直不死。”
怨毒的聲音從頭頂降落。
這聲音!付銳?!
他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聲音的那一霎,她保持着昂頭的姿勢不敢動身,賭對方根本沒發現她。
隻聽一聲槍膛轟炸。
後背鑽心得劇痛,想也不想扭身躲開落下的第二發散彈。
閃耀着火花的幾十顆彈粒從身邊擦過,上臂側血肉炸開。
她翻起身單膝跪地,斜頭看一眼手臂。
臂上的隐形膜如信号不好的老電視機閃爍不定,鮮血從破爛的地方洩出,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裡去。
隐形是裝不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
她擡頭,看到幾十顆彈粒勢不可擋地射來。
藍色保護罩從體内彈出,瞬間圓攏住全身。
圓弧外表面砸出幾十圈漣漪。
她捂着手臂,直視來人。
不是付銳。是他的手下。
那他人定是在哪裡藏着等偷襲。
她環顧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塊黑暗角落。
再轉回來頭,看見對面的黑士兵,手上的槍仍然不停發射,腳下卻往後退去。
付芮以為對方想跑,迎着彈粒就追去。
追到一半,發現對方方向不是出口,而是心髒。
黑士兵抓下一隻幼種。
“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