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半眯着眼看他痛苦的樣子,發出怪異的笑聲,但尤不解恨,長刀甩起來,欻欻往他身上招呼。
章羨身上裂開了一道道口子,狠狠吐出一口混着黑煙的黑血,腳步往後退了退,勉強穩住。
真是小瞧了這妖王!
忽而,這時陡然吹起了一陣大風,濃厚的黑霧散去不少,章羨抓住機會,頓時精神抖擻,抗下妖王砍過來的長刀,幾個回合後逐漸占據上風。
妖王咬咬牙,眯着半隻眼看向起風的方向,原來是那幾個梅山兄弟,站成一列,共同握着巨大的蒲扇,催動法力往他這邊扇風!
不過那終究隻是一把普通的蒲扇,不是太上老君手上那把芭蕉扇。
“雕蟲小技!”妖王陰狠一笑,吼了一聲,顯出真身,長得與兔子極為相似,渾身長着金毛,兩隻耳朵高高豎起來,但下手百般果決,有着狼的狠辣。
他朝着梅山兄弟奔去,幾爪子将蒲扇抓破,還順便把梅山兄弟抓傷,血沫在空氣中飛濺。
“你是一隻犼!”章羨看到他的真身便明悟,自己是真的小看他了。
犼是混沌初開便存在的兇獸,肉|身十分強悍,又善于運用煙霧和火,怪不得他用火燒,反而讓他中了醉生夢死還能醒過來!
想明白之後,章羨咬咬牙,趕緊調整對策,掌心火消除,轉而進行水攻,但是犼速度更快,利爪在他腰間抓了一把,章羨一下子又落在下風。
梅山兄弟見狀,聯手上前想要牽制犼,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爪子當中又出現一隻大鈴铛,噴出的煙霧更加濃重,無孔不鑽,驅散不開,滲入皮膚表裡,令人幾欲窒息。
“不好!”章羨觀此情形,知道他們全部加起來都沒辦法和犼相抗衡,隻能想辦法突圍,手裡艱難捏了一個法訣,招來一陣風,将梅山兄弟聚在一起:“我先将你們送走,這陣風應該能将你們吹到安全的地方。”
梅山兄弟目不能視,一開口就要嗆起來,他們沒來得及說什麼,隻感受到一陣風托着他們,逐漸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眼睛也能重新睜開。
隻剩下章羨一個人,他封閉自身五感,全靠默念慎行司的秘訣,身随法訣而動,雖沒有辦法反擊,但能盡量少的避開緻命部位受到傷害。
犼一時半刻不能殺他,很多次攻擊都被他詭異地避開,心情愈發急躁,下手越發狠辣。
章羨被犼的法力一番轟炸,七竅流血不已,幸好他終于繪制成功了完整的秘法,身影倏忽間消失在迷霧當中。
“人全都跑了!”犼張着獠牙,尾巴一甩一甩地,震得山上的石頭不斷滾落下來:“都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犼仰天長嘯,憤怒的聲音響徹天際。
章羨也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麼地方,眼前一片黑暗,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變冷,像是墜入寒冷的冰湖當中,但他身上很多地方像皮肉都被犼的法力灼燒,他甚至能聞到肉香味。
如此冰火兩重天,相互撕扯,他此時真的很累很累,特别想把眼睛閉上。
他咬着牙,直到最後再也咬不動,慢慢沒了反應。
另一邊,金雪柳離開了泾水後,沒想到過了不久居然遇到了鬼晨。
鬼晨仍然是自己最初見到他時的樣子,不過衣服殘破,臉上也挂了彩,仍舊背着雞籠,但是邊走路邊縮着脖子,仿佛要将自己藏到影子裡,不再出來。
他隻說了自己的母親被姥姥臨時喚走,想找神農後人還沒有任何結果,至于身上所受的傷,他搖搖頭,一聲不吭。
金雪柳見他不願多言,正要離開,想到部落裡燃青和妤白身上也中了鳳凰血毒,試探着問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到我們部落為兩個人看病,她們身上所中應該也是鳳凰血毒。你要什麼草藥我們盡量滿足。而且你現在也受了傷,神農後人一時半會也沒有結果,你也正好在我們部落修養身體。”
她睜大眼睛捧着臉,充滿希冀地望着他。
其實她從泾水出來後,對于未來的打算還是茫然的,直到見到鬼晨,她又有了主意。既然祖龍血難找,她還是先帶着鬼晨回部落查探燃青妤白的傷勢,她這段時間也很擔心她們。
鬼晨手指搓着衣袍的破爛之處,沉默地點點頭。
“那真的太好了!多謝鬼大夫!”金雪柳的語氣充滿驚喜,而後将他拉上紅腹錦雞的背部。
梅志奇載着衆人又朝着金部落的方向起飛,不過他這次飛得不快,鑒于背上多了個會看病的,金雪柳讓他多留意留意沿途的山林中長成熟了的藥草,順手能給鬼晨帶回去。
金雪柳與楊戬一起,兩人收割藥草越來越得心應手,直到楊戬發現某處的地上全是血液。
他順着血液流過來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團毛茸茸的,遍體鱗傷蜷縮着在雜草當中,沒見過的動物,也許是豹子或者老虎的幼崽?
隻不過以這隻幼崽的體型,似乎沒辦法流出那麼大片面積的血液,或許這隻幼崽的父母都已遇難。
金雪柳就在他旁邊,感受到他動作停下,也擡頭望去,見到躺在雜草當中的野獸幼崽。
她驚呼一聲,喚了鬼晨和小雪人過來,跟着楊戬過去,捧着心,萬分悲痛道:“天啊……是誰那麼狠心?這隻小貓貓也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