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們被她砍斷腦袋,化作一道黑煙,怪叫幾聲,融入到漫山的煙障之中。
“幹娘、燃青、妤白……”她黑煙重重,她看不清前路,不斷念着驅散迷煙的咒文,心裡擔心着她們的安全。
她腳下一個踉跄,踩到了一樣堅硬的東西,金色的,外形被塑造成翹起尾針的蠍子,上面還沾着新鮮的血迹。
她怔住,撿起來發現是鬼晨所用的金羅刹,那少年隻怕性命堪憂。
然而她來不及多為他擔心,就感受到一陣地動山搖,前方傳來野獸的怒吼聲。
是某隻大妖怪的叫聲嗎?她将金羅刹收起來,加速消耗自身法力,奮力驅散黑煙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疾步跑去。
一路上,她遇到的人,不管是幸存者還是死亡的人,都大大減少,最後,她站在山頂處,看到放大了百倍的貓貓,正在和一隻紅眼睛的兔子相互扭打、纏鬥。
兔子的叫聲很尖銳,魔音入耳,趕來的金雪柳和梅志奇都覺得心情煩躁。
大貓身上秃了很多塊,傷口上的血淋漓不止,兔子的情況比他好一些,手裡還握着一把斧頭,奮力往大貓身上砸。
大貓的皮毛厚,任兔子如何砍砸,它都四隻爪子配合着尖牙齊上陣,抓撓兔子的脖頸。
在兔子身後不遠的地方,老巫、金燃青和妤白都還好好的,她們的法力結成三股繩,時不時束縛兔子的手腳。
兔子被她們幹擾,分心要去抓她們,便被大貓抓住機會,猛撲過去咬他一嘴毛。
“啊啊啊啊——”兔子憤怒至極,幹脆将她們法力扭結的繩子斬斷,專心緻志地對付大貓。
“手下敗将!”兔子眼睛紅得像血,刻毒地盯着他:“上次讓你跑了,沒把你放鍋裡炖,真是失誤啊!還有靈髓之心,你還給我!”
幸好他記住了手下敗将的氣息,輾轉西岐城和妖市,才找到這裡,看到他恢複的不錯,心裡就恨得牙癢癢。後來還發現了鬼晨,他身上的靈髓之心太過正義,所以實在憋不住了,當天就忍不住号召來手底下的小妖們,将整個部落圍堵。
他與手下敗将在這裡鬥,鬼晨也别想跑!
“嗷嗚——”大貓大吼一聲,後腿蹬起來,閃電般地躍起,想将兔子手上的斧頭弄掉,但兔子很謹慎,低下身子,滑溜溜地從他身下躲過。
金雪柳心驚膽戰地看着戰況,小雪人見她抓着大刀蠢蠢欲動,怕她真的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受傷,抖了抖身體,在她身前化作弓箭。
“阿柳,這支箭隻有我巅峰時期一成的功力,但對付那隻金毛犼綽綽有餘。”小雪人的聲音傳入她的腦海。
那隻兔子就是金毛犼?金雪柳想起在拍賣場遇到的那兩隻狐妖,金毛犼就是壓迫他們出去偷東西獻寶給自己的大妖王。
她定了定心神,将懸浮在她眼前的弓箭拿在手中,瞄準暴動的兔子。
她的内心很堅決,動作行雲流水,箭矢呼嘯而去,破空的聲音驚動正在打架的大貓和金毛犼。
金毛犼斜眼看去,眼底流露出一道精光,當機立斷抓着大貓往自己身前擋。
“呵呵,凡人就是凡人,雕蟲小技……”金毛犼還沒來得及高興,不料箭頭調轉了個方向,繼續朝他飛來。
金毛犼的長耳朵抖了抖,順手将斧頭扔出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斧頭沒能和箭頭纏鬥太久,就被打穿,沉重地摔在地面上。
他分出注意力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器,忽而胸前一熱,前胸被大貓挖掉了一塊肉,熱血噴濺而出。
他渾身的毛一下子黯淡無光,不得已往後退了幾步,箭便穿過他前胸的傷口。
這支突然冒出來的箭隻是一個凡人女子射出的,為什麼他現在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危險?
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晃了晃系在手腕處的鈴铛,黑煙迷住想要乘勝追擊的大貓的眼睛。
等到金雪柳驅散此處的黑煙,金毛犼早已不見了身影。
老巫、金燃青和金妤白都松了一口氣,跟着金雪柳一起上前将大貓圍住。
“貓貓……大老虎?”金燃青看着傷痕累累的大貓,想到金毛犼就是大貓和鬼晨招來的,又可憐它又忍不住氣他。
章羨閉了閉眼睛,多虧了金雪柳身上的蒼龍氣息,他這段時間恢複得不錯,隻是他想繼續盯着她和疑似睚眦血脈的周琅,才一直忍受她薅自己的貓,沒有離開。
如今金毛犼逃跑,感到金雪柳靠近自己,他感到他的傷又好多了。
金雪柳神色複雜地看着他:“貓貓,你的傷還好嗎?”
大貓虛弱地趴在地上,示意她再靠近一點。
金雪柳頗感疑惑,依他所言走到他的貓爪前,忍不住觀察着他毛上的血迹,心想後面給好好用皂角給他沖洗一下。
她還在胡思亂想的,貓爪一下子将她按倒在地,她心裡一驚,擡腿就想要踹他。
然而貓爪蹭到她臉上,汨汨的血水滴落下來,滑進她嘴角,她本能地舔舔嘴角,隐約品出一些特殊的甜味。
“還想活着的話,就喝我的血。”大貓開口,嘴裡吐出了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