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戬聽到玉帝發話，抓着玉佩底部的手滑了一下，差點沒抓穩，堂堂玉帝也太不穩重了，這麼說話真的合适嗎？

“你小心點——”他的頭上傳來噓聲。

他心裡一驚，擡頭望去，玉佩頂部趴着一個和他同樣大小的小人，還挺臉熟，看到那人頭上的沖天髻，他一下子認出來：“哪吒？你怎麼也在這裡？”

從泾河龍宮和哪吒辭别之後，就沒有他的消息，知道在南天門外碰到了東海龍王，才知道他的魂魄一直遊走到西方，被如來所救。

不過，看到雲鏡中的如來被玉帝刁難，哪吒沒有氣急敗壞，反而睜大眼睛，等着看熱鬧。

“這東海老龍太能攪事了，我索性藏在這裡，看他能使什麼招數出來。”哪吒笑道：“不過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楊大哥，你怎麼在這裡？難不成是你家天尊給你的任務？”

“……”一時之間和哪吒解釋不清，楊戬隻好點點頭：“也算是天尊出的任務吧。我來打探天庭裡最近都有什麼新鮮消息，不過我初來乍到，對天庭各處不熟，就藏在這裡進來。”

哪吒嘻嘻笑了兩聲：“咱們也算英雄所見略同吧，南天門外的時候，我剛剛在這個位置做好，就看到你過來了。為了不被發現，我還在咱們倆周圍設了個小結界。”

聽他這麼說，楊戬原本提心吊膽着，也暫時放下了心，說話的聲音大了些：“還是你考慮周全。”

“嗐，我經常闖禍，這事我做得順手。”哪吒順手将楊戬拉上來，坐到玉佩頂部。

他們這番對話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楊戬在玉佩上坐好，注意力又放到雲鏡裡面，想看看如來的反應。

出乎他的意料，如來并沒有什麼不情願，望着孔雀，臉上的笑越發友善：“玉帝所言極是，我當年成佛的時候還沒人認識我，孔雀則名滿天下，以鳳凰之威号令天下羽族，令無數仙家豔羨。孔雀舉辦的賞花宴也是無人不識，而且無論派别、信仰和修為，都可前往鳳凰宮阙相互交談，也就比蟠桃盛會的排場小了一些。我當年遭受苦厄，孔雀的邀請解我一時之難。”

如來頓了頓，像是回憶起當年見到孔雀的場景，他當時心裡默默期盼着，等他頓悟了佛的境界，也要舉辦這樣的盛會。

他撚着佛珠，又說道：“更何況從輩分上來說孔雀理應是我的長輩，我今日情急之下斷裂她的骨肉而出，應當誠信彌補。如果孔雀不嫌棄小僧，小僧願意尊孔雀為佛母大明王。”

突然解鎖了新身份，孔雀還有點懵，上下打量着如來，沒想到如來那麼會說話，把她捧得飄飄然，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了籠絡鳳凰一族的勢力？

鳳凰一族現在勢力和龍族一樣，都在衰落，隻不過她們鳳凰一族的幾位當家人不用像龍族那樣拖家帶口的，沒有後代萬事一身輕。

如果鳳凰一族能和佛家達成聯盟，似乎還不錯，佛家被玉帝重點提攜，在人間的影響力也在快速地擴大，上升的勢頭很猛。

既然如來有這樣的意向，而且可能之前送神血梧桐木的時候就已經在向她暗示了，那她現在就順水推舟認下這個便宜兒子也無妨。

又不是她去認爹。

孔雀腦子裡某根弦突然搭上了，突然間眼睛一亮：“不嫌棄，隻要你願意，那就是我的好大兒，以後，本宮主罩着你。”

說着，她哈哈大笑起來，同時在心裡狠狠地給“摩羅”這個名字畫上了重點，既然他态度如此，那神血梧桐木上設置的魔障估計确實如他所言，是被摩羅弄上去了。

摩羅是如來在成佛時的那一刻而生出的心魔，如今下落不明，等她找到他，必定好好收拾他，給她的好大兒出氣。

“……”玉帝默默收回目光。雖然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那麼愉快地達成一緻，但不影響他現在擡高佛家平衡道家的布局，況且他隻是随口一說，他們接受這個提議，給他面子再好不過，便不再對她們後面如何“母子情深”的事情感興趣，揮手收回了雲鏡。

他看向東海龍王：“如來的最後一難便是這孔雀吞，如今他尊孔雀為母，也算低了一頭。”

龍族和鳳凰一族平起平坐，如來低鳳凰一頭，也算給他一些面子，東海龍王這般想着。

隻是不知為什麼，看着如來和孔雀言笑晏晏的樣子，他總覺得有些不爽，但玉帝問他，他也得答話：“多謝陛下。”

殊不知，他的衣袖後面，一直記恨着的哪吒就挂在他的玉佩上咧嘴而笑：“佛祖真的認了孔雀當娘？有意思。”

楊戬看他一眼，疑惑道：“佛祖不是剛救了你？你還能那麼開心地看熱鬧？”

“佛祖開心就好。”哪吒單手支着腦袋，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有娘在就是有福份。他多添了一份福，改天我去祝賀他。”

頓了頓，哪吒卻歎了一口氣：“不過佛祖有時候又挺氣人的。我重生回到家裡，要砍了我爹報仇，他居然攔着我，還送給我爹一座玲珑寶塔，見塔如見佛，我以後還不能随便砍了他。”

提到李靖，哪吒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他的壞話，吐槽完了，他話鋒一轉：“诶？楊大哥，你的父母是怎樣的人呢？”

楊戬笑道：“都是很好的人。”哪吒将自己和李靖之間的故事說得跌宕起伏，他才知道原來他們關系那麼壞，甚至他自刎償還父母恩，都那麼悲壯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