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從沒想過照片裡自己是那個樣子的,原來自己當時是那個樣子的,他手肘擋住眼,不敢再看,可再也忘不掉,像隻脫毛扒開的鴨子似的,雙手雙腳攤開,醜極了,吓極了,恐怖極了,底下那個小孔竟然是能看到是開着的,髒得不行。
他吓得呃聲,幹幹抽泣兩聲,太過于驚恐,淚水泵不上來,他想爬起來,撐半身才發現自己渾身發軟,歪斜倒在床沿。
他不想去學校,想請假,才驚覺自己沒有老師号碼,得向班長請假——趙海喬。
都臨近遲到了,趙海喬才看到那人出現,是入秋,校服外套拉鍊都拉到最上,依舊是從班上後面進來,低着頭。
還沒回自己那條短信,他極輕微朝後頭看了眼,嘴角本是上揚,又極輕蔑地下壓——他絕對是看到了,再就是終于忍不住上揚,暗藏一種竊喜,得意這種猥狹獨有,心裡稍作安息。
邬尤一想到,和他在一個班級,就忍不住去想,那張照片,他的雙腿夾緊,好顯得發抖不那麼明顯。他衣服裹得再嚴實,也感覺自己沒穿衣服,用盡渾身注意力,去克制抱住自己雙臂的本能。
人群讓他感到放松,能隐藏他自己。他很少出教室,連去衛生間,都是看着一群人往那方向走,才小心随着人流,進去尋一間關好門。
學校衛生間都是粉紅色的,不知出于何種裝修思路,他曾一度擔心自己走錯,去了女生衛生間,惹人笑話變态就不好了。他偷偷問過林琦琦,林琦琦說,女衛也是那樣,他才放下心。
他低頭——觀察自己那兒,心裡尤悸,好怕那兒成了個簍子,再也不能遊泳,水都會進去。也不敢碰,怕亂動,不好說會造成什麼。他惴惴起身,嚴絲合縫拉好每一寸衣服。
才驚覺外頭人聲安靜,怕是臨近上課了。
他一開門,在洗手台飛速洗手,兩排洗手台,再一擡頭,鏡子裡對面有兩人也看着他,十分眼熟,像是——趙海喬的朋友,錢孟孟與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