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想,他就火速去趙的班——不對,現在是仆人所在的班,卻沒看到仆人,趙也不在,他本想找趙,順帶會會仆人,卻兩個人都沒有,隻好遠遠朝李招呼了下。
那種人,除了教室,就是衛生間,他又興沖沖往走廊走,他本來就要去衛生間的,順帶看看有沒有仆人。仆人本該随時待命的,他有些不快,摸出手機給那誰發過去:你人呢。
邬尤搓着自己的手,趴課桌沒留意,倒讓水筆流了一手黑墨,他低着頭,又擠了一坨白色洗手液。不知自己前腳剛到,後頭有一人也進來了。
讀書時候就這點奇怪,很上午的時候,衛生間沒什麼人,黑色水波紋地闆濕漉漉的,清潔工剛打掃完,外頭陽光斜照進來,水漬漬卻反不出倒影,空氣是涼的,鼻頭暖茸茸的,一大股芳香劑的味道。
邬尤感覺旁邊有人也在洗手,他都搓第三次了,伸手擠洗手液的時候,胳膊肘碰到那人,他趕緊擡頭道歉,卻先是看到鏡中的自己——趙海喬也在鏡中看着他。
他一句話也吐不出,沉默地低頭,拿着洗手液過來了點兒,手虎口洗的紅皲皲的,還是有一道黑水墨痕,他鼻腔忽然聞到一股陌生的味道,不屬于衛生間,也不是洗手液,是一種衣服上的香氣,他眼皮帶着睫毛都在顫,生怕不小心挨着誰。
可那手出現在自己視線,橫在自己面前,越過自己,也擠了一泵洗手液,用力擠重了,順着手心落自己水池面前。他飛速甩手,也不管洗沒洗幹淨,扯了紙巾往外沖,迎面撞上一人,面都碰人肩膀上了。
邬尤顧不得鼻面疼,一擡頭,此人正是錢孟孟,他忽而笑了笑,眼角竟有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