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
原以為隻是昏迷了一夜,誰知睜眼已是兩天以後。
同時又暗暗懷疑着墨鴉說話的真實性。
隻是被打中後頸,緣何能昏迷兩天,又不是中了大量迷藥,難不成是因為那個詭異的夢……
兩天。
得到竹箋消息時已經是隻剩三天,如果日期從當天算起,那今天就是第三天。
舞陽門…舞陽門…
那個地方是内城與外城的交界處,我雖然不通軍事要理,卻也知道如果那個地方被攻破了,整個新鄭都要跟着淪陷。
結合竹箋上的内容,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難民要在今日進攻舞陽門!”
墨鴉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嚴肅下來,“小冷,有些話亂說是要死人的。”
“我沒有亂說!”
将信箋上的内容說與他聽,再結合之前在難民營地聽來的消息,卻不想,墨鴉聽着聽着再度笑起來。
“你說的這些,白鳳早已告知了将軍,如今将軍已從城中抽調精兵守在舞陽門,”他看着我,忽然打趣道,“小冷怎麼晚了這麼久才回來複命,好在将軍念你有功,這才沒追究。”
他在說什麼,我已然無暇顧及。
這幾日的經曆盤旋在腦海,越是細想,就越疑惑。
原本還以為白鳳和張良有所交易,回來後應當告訴将軍錯誤的消息,再不濟,也得哄騙将軍說難民中無人起事。怎麼會将難民要進攻舞陽門的事直接告訴将軍?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與阿良的交易還有何意義?
一切線索轉來轉去形成了一個閉合的圓。
根本無從下手。
将軍原本就是想要讓難民造反,我們去了一趟營地,結果真的搜出了造反的證據,關鍵時刻白鳳反水,與營地的主事者做了交易,結果還是回來報告将軍說難民将要造反。
這些線索光是理一下就覺得像天方夜譚。
偏偏這些事真的發生了。
除非…白鳳看似與阿良做交易,實則隻是為了穩住他,才能順利的離開營地。
看起來有點道理。
但阿良怎麼看也不像傻子,怎麼會被白鳳的假意反水給穩住?
目光隐隐的看向墨鴉,他是暗衛統領,将軍之下第一人,眼界和經驗都高出我們一大截,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想通其中關竅吧…
但那也就意味着宣告了白鳳的背叛。
如果成了還好,可麻煩的是我根本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污蔑。
此刻我是真的想搖着白鳳的領子給他一巴掌,問他是吃錯了什麼藥非要搞出這些幺蛾子,好好給将軍幹活不行嗎!
好好活着不行嗎!
抱着最後的希望又問了一遍白鳳去哪了,結果被墨鴉告知,白鳳因為立功,被将軍賞賜了銀錢,現在說不定在哪個銷金窟快活呢。
墨鴉是在以己度人,他的推測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這個王八蛋,等我找到他…”
非要大卸八塊了他不可。
墨鴉再一次問我,“小冷,你和白鳳是在外面發生什麼了嗎?”
他的眼神中帶着不多見的關切。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把我得到的線索,我産生的疑惑,一樁樁一件件,都細說給他聽。
以他的閱曆和眼界,肯定能發現我發現不了的關鍵。
但是,他真的可以信任嗎?
在這個冰冷的将軍府,暗衛之間,真的存在信任嗎?
閉上眼睛,再睜開是已經将動搖悉數抹去,“是白鳳,為了貪功竟然将我打暈了,我昏了兩日才趕回來,哼,這個小人,看我找到他不宰了他!”
墨鴉眼中閃過疑惑,卻還是笑着與我說,“那你可要快點找到他,去晚了小心他又跑了 ”
看似的熱鬧,卻是各懷心思。
這才是将軍府暗衛之間該有的模樣。
在府裡胡亂吃了些東西,我又再次踏上去城外的路。
去城外最近的路便是走舞陽門,波光粼粼的潕水河如今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映出城門處桐油火把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