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疏塵看到那紫色煙氣,想到了另一種與它外形相似、所攜蠱毒卻遠勝齧血蠱百倍可怕的蠱蟲,略有些心悸地松了口氣。
卻不料此時,身後那原本因二樓之人吐血而瞬間倒地的王為賢,手指忽然動了動。
紫色煙氣忽然在一瞬間變作了燒灼般的赤紅色,而那隻本已經被天晴劍殺死的蠱蟲,吸血齒中竟是再度汲起了血液!
“額……”折玉的臉上頓時升起了醉酒般的酡紅,呼吸間瞬間滾燙。
他下意識擡起右手,攥緊了驟然劇痛的心髒,那早已被鎖魂釘封住的赤血,再度蘇醒,并且随着蠱蟲的吮吸,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一瞬間流竄至渾身靈脈!
“折玉!”甯疏塵瞳孔猛縮,天晴劍迅速在蠱蟲身上擰轉一圈,那死而轉成赤血蠱的蠱蟲再度死亡,但折玉卻是閉目倒下。
不僅僅是胸口的傷勢,他的腹部衣衫漸漸濕潤、緊閉的雙眼溢出刺目鮮血,呼吸一瞬間微不可聞,被甯疏塵接住的第一時間,竟是睜開眼睛吐了一口鮮血,而後沒有任何意識地再度昏迷!
鎖魂釘封住的傷勢,提前爆發了!
“哈哈哈……斬聖魔尊竟是虛弱之此,看來是我晉升的時機到了……”
王為賢跌跌撞撞站起來,臉上的青紫之色更甚,臉上甚至開始出現屍斑,然而那眼底神色,卻甚是瘋狂!
然而,就在他剛剛站起來,準備喊人将眼前這個白衣修士制住,自己帶走折玉時,一柄雪白的長劍驟然洞穿他的腹部。
不僅如此,那劍去勢不減,一路從他的腹部穿過,再度飛向二樓。
這一次,二樓沒有傳出聲音,天晴劍沾着鮮血飛回,卻沒有落在甯疏塵手中,而是再度如閃電般在護衛間穿梭而過。
“啪”的一下,酒樓大堂中的護衛頓時倒下去一半,剩下的一半瑟瑟發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嗅得樓中血腥味甚重!
“今日過後,王家必會找你,早早離去吧,不要再回霧海城。”
甯疏塵抱起折玉,向呆滞的衛希點點頭,身影一步便跨出數丈之遠,似乎出現隻為給會仙樓的酒客帶來一個仙人的傳說。
衛希呆呆地看着他離去,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那白衣人影便消失在酒樓外的夜色中。
“可是……魔尊大人好像還醒着……”
衛希想起剛剛靠在甯疏塵肩頭、清明睜開的眼睛,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錯了。
走出酒樓的甯疏塵,腳步沒有絲毫停留,轉瞬便飛到了半空中,天晴劍在天空劃過一道流星般的軌迹,向蓬萊洲飛去。
與此同時,手指上的儲物戒自動飛出一物,泛着青銅光澤的羅盤上方,漂浮着一張薄而精緻的金紙,甯疏塵就這麼抱着折玉開口:“讓傅堯準備好月華瓊漿,一路順着我的位置追蹤過來,我見面就要用。”
金紙微微震蕩,随即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王承師兄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太慢了,讓傅堯自己趕過來。”甯疏塵沒有解釋的意思,隻叮囑對方盡快趕到,他相信門中弟子不敢違背自己的意思。
收起金紙羅盤,甯疏塵看了一眼懷中再度吐血的折玉,眼中難得浮現一絲凝重,掌中冒出屬于冰心訣的幽冷寒氣。
折玉的臉色緩和不少,但仍是昏迷不醒,而此時,腳下連通梅香與蓬萊的北海之中,似乎有海獸察覺到了有修士渡海。
一隻巨大的金鳍三尾鲸驟然躍出海面,雙鳍張開,竟是飛在了半空中,而後朝着甯疏塵所在的地方,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去!
“滾!”甯疏塵沒有放下折玉,而是沉聲朝金鳍三尾鲸吐出一個字。
那聲音似有千鈞重,隻是道出便引得九天雷霆震動,紫色的閃電精準劈在金鳍三尾鲸身上,使其沉沉向海面墜去。
海面頓時泛起巨大的波濤,驚醒了無數海獸,但看着天空的不詳雷霆,這些海獸終究是不敢露頭,隻垂涎而畏懼地跟在甯疏塵腳下。
甯疏塵眉頭微皺,擔心任由海獸這樣聚集下去,等靠近蓬萊洲的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雖然不足為懼,終究會耽擱時間。
就在甯疏塵猶豫着再殺死幾隻海獸威懾北海、還是等到靠近蓬萊洲再想辦法快速脫身之時,懷中突然傳來微弱的聲音。
甯疏塵皺眉低下頭:“什麼?”
“師尊……你上當了。”折玉睜開眼睛,那眼底沒有一絲痛楚或模糊,清明得仿佛生來如此,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已經深入甯疏塵的丹田,觸到了那枚仙丹。
“含光劍仙,得罪了。”
也正是甯疏塵身體僵硬之際,一名手持碧色團扇、身着紅衣的女子從兩人身後現身,一盞魂燈從她手中放飛。
魂燈中,是衛希痛苦掙紮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