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在此刻顯得更為寂靜。
宋錦瑤能清晰地感知到徐頌祁的氣息,每一次他的呼吸輕拂在她的脖頸,都帶着絲絲縷縷的電流,讓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緊繃。
一開始她還比較抗拒,随着時間緩緩流逝,她便不再反抗,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
見他不說話,宋錦瑤猶豫再三,還是輕聲開口試探:“王爺,你不應該在朝廷内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徐頌祁沒有說話,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至宋錦瑤不經意間觸碰到一片黏膩,緊接着那股刺鼻的鐵鏽腥味彌漫開來,她心猛地一沉。
宋錦瑤連忙低頭查看,果然見他腹部鮮血汩汩湧出。她也顧不上身份之差,趕忙将徐頌祁扶進房間。
怕驚動外人,宋錦瑤獨自端來熱水,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傷口。見徐頌祁唇齒發白,額前滲出細密的虛汗,她不禁回想起宋錦初的話。
“阿姊你根本不知道皇室内部有多麼荒唐恐怖,皇子如此,王爺亦如此。”
坐于王位之上,哪有所謂的絕對安全。瞧見他這副模樣,應該是強忍着傷痛跑到房間門口。
朝廷内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僅一天時間便被人行刺。
宋錦瑤撐着腦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發絲淩亂地散落在額前,少了平日裡的儒雅與沉靜,多了幾分狼狽與脆弱
“看夠了沒有?”徐頌祁并未睜眼,話語中卻帶着淡淡笑意,“宋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大半夜竟然将一個男子随便領進房間。”
宋錦瑤聞言,猛地站起身,臉上閃過驚訝,吞吞吐吐道:你…… 你沒睡着!我是想問,王爺為何會在此處,為何傷得這麼重。”
徐頌祁垂眸瞥了眼傷口,又擡頭對上她那雙不明所以的眼睛,輕笑道:“不過是被人稍稍傷了下,不礙事。回來途中恰好瞧見宋小姐房内亮着燈,便不由自主地過來了,還得勞煩宋小姐幫忙處理傷口。”
言畢,徐頌祁便想起身,被宋錦瑤即使攔下:“王爺傷勢不輕,還是不要動較好。”
徐頌祁擡眸看着她眼底的擔憂,神色一下子柔和不少:“若本王當真在這裡寄宿一晚,宋小姐睡哪?若隔日被閑雜人瞧見,傳出去有損你的清譽,本王實屬承當不起。”
宋錦瑤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也不吭聲默默扶着他起身。
“王爺執意要走,小女自然不敢阻攔,隻不過夜已深,恐怕隻能等明日找大夫來看。”
聽聞,徐頌祁眼底閃過複雜情緒,他凝視着近在咫尺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宋錦瑤,你是在關心我嗎?”
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宋錦瑤撇過臉沒有說話。
臨走前,徐頌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聽起來心情格外開心:“不用擔心我,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望着徐頌祁遠去的身影,宋錦瑤依舊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清晨,學堂内。宋錦瑤剛踏入門檻,便瞧見洛青尹圍着徐頌祁打轉,嘴裡不停重複“抱歉”,周圍人也隻當看個樂,偷偷躲在一旁偷笑。
而徐頌祁姿勢端正地坐在桌前無動于衷,甚至覺得洛青尹太吵了叫他出去,可他隻能無視徐頌祁的話,一邊記仇一邊執行懲罰。
換作往常,宋錦瑤高低也會和大家一同嘲笑洛青尹,可經曆昨夜種種,她一夜未眠
宋錦瑤無精打采走到座位前坐下,腦袋昏昏欲睡,周圍的歡聲笑語仿佛隔着一層紗,變得模糊不清。
夫子在前面講課,她撐着腦袋聽得雲裡霧裡,困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聽着聽着,耳邊的聲音逐漸模糊,漸漸地整個人便沒了意識。
突然,夫子怒吼聲就像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動作更是行雲流水,領起一枚棋子快速往她頭上丢,精準無誤砸中。
“宋錦瑤!你在幹嘛!?”
在痛覺和聽覺雙重打擊下,宋錦瑤猛然驚醒,她幾乎條件反射立馬站起身,嘴裡含糊一句:“到!”洪亮且真誠。
衆人:“……”
宋錦瑤:“……”
該死,她忘了這裡不是現代學校。
一時間,學堂内一片死寂。夫子強忍怒火,手指着她,怒聲道:“宋錦瑤你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來了也不好使!”
宋錦瑤頓時覺得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冤枉啊,她也不想發困,都怪……她思索片刻,還是認為怪自己比較好。
她靠在牆上,擡頭望向天邊的太陽,身後不斷傳來夫子教學的聲音,困意感竟又莫名席卷大腦,但沒了桌子支撐點,她索性蹲在地上聽課。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察覺到有人靜悄悄走到自己面前蹲下,緊接着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怎麼站在外面都能睡着?昨天沒休息好嗎?”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清來人是徐頌祁,原本還在緊張的心一下松了下來。
她将臉埋進膝蓋,聲音含糊不清說道:“别提了,話說怎麼就你一人出來,夫子呢?”
“裡面在進行圍棋對弈,勝者可提前出來。”徐頌祁撐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她,“夫子讓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聞言,宋錦瑤不明所以地擡頭對上那雙眉眼彎彎的眼睛。
黃昏時分,晚霞漫天。
錦瑤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學堂内,面前攤着未抄完的圍棋法則,手上動作根本不敢停息。
說什麼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夫子命令她罰抄十遍嗎?
她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一個人坐在這裡寫得昏昏欲睡,為了打發時間,她一邊抄寫一邊和系統聊起天。
“系統,你有一鍵罰抄功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