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思及往事,他握緊生締的手,擡頭對其認真道:“我知道你是生締。”
“這絕對不會有錯。”
生締一怔,随後溫柔地笑着,回應着也握緊其手。生締雖不明白瞳色為什麼會這樣,但他有記憶,他就是生締,這毫無疑問。
“算了。在一起久的人,自然會知道這些事對不對——我也隻不過猜測而已。”宮觞站累了,想找個沙發坐下。
而在一旁,因見到宮觞來了而主動留下的江盈,察覺到宮觞的想法後,立即領宮觞到沙發。
這一動作,本沒什麼,卻讓宮觞頓足。
“啊,江盈?”宮觞這次是真的驚了,看向不遠處還在鬧的玩具,納悶道,“我還以為你和大家在一起呢。”
“不過,你再不去挑禮物的話,我特意給你留的書可能就會被他們搶啦?”宮觞笑眯眯道。
“……沒有人會喜歡那些書的。”江盈對此并不擔心,一提到書整個人都有些溫柔,“你這次回來住多久?”
“也沒多久吧?”宮觞思量道,瞥到桌上躺着的餐刀,笑道,“呀,生締,你什麼時候收拾東西也這麼不小心啦!桌上怎麼還剩一個?”他拾起餐刀并觀察,餐刀表面十分潔淨,并不是用過的樣子。
“……你們鬧得不小啊。”宮觞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眼生締的袖口又看了眼餐刀,有些無奈的與江盈對視,試探道,“江盈,這世上能讓你氣憤得連生締都敢攻擊的事情,不多了吧?”
“莫非是……那條規則的部分内容被廢除了?”
江盈不答,但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一切。
“是因為他?”宮觞沒有說是誰,卻将視線放在了生透身上。
“……”雖然沒等到江盈的回答,但宮觞便知道他又對了。
宮觞心情複雜地擡頭看了眼天花闆,各式各樣的燈晃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啊,那你們這還能做好朋友嗎?”宮觞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了腿,卻依舊盯着燈。他手敲着沙發,繼續道:“以這個小朋友的心思,他肯定會讨回來這筆債。”
宮觞虛指生透,又轉向江盈:“而光明磊落的你,對這些一點也不感興趣——”
“可我感興趣啊。”宮觞放下腿,端正坐好,微笑道,“三日後就是米蒂公主的宮宴了。”
“到時候,大概在後天?喬衮會帶五個玩具前往帝都宮宴——根據成績高低選擇玩具。而成績嘛,又由以往每日成績累計。看起來不錯,但這對生透的下批玩具難免不公平,畢竟下批才剛醒嘛,上哪補三個月的成績呢——”
“既如此,那便這樣好了。你們倆誰在這兩日的課上總成績比過另一個人,哪批玩具就能獲得其中的三個名額。”
“宮宴能帶來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依附了貴族,就不用面對後面那些事情……不用面臨出貨宴,離想近的人近一些……”
“江盈,對此,你應該會感興趣的吧?”
“……就算不比,按成績定參宴者,上批的名額也是保定的,由瓊樓定的,你又怎能左右。這賭局對我,對上批根本沒用。宮觞,你到底想做什麼?惹惱了上批,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吧?”江盈蹙眉,不願意參加這場賭局。
“這又有什麼?你别忘了,帝景他最愛我……我說什麼他都會聽,更别提瓊樓的一兩個名額了。至于上批……你知道的,我和你是一條心,又怎麼會害他們?剛好宮宴上有些大人物我認識,可以幫襯着給兩眼發懵的你們介紹一二,讓你們有和他們額外接觸的機會……這樣,你也可以放心了吧?”宮觞複雜地撫摸着食指上金絲纏繞制成的向日葵戒指,悠悠道,“既如此……生透啊,你也别急着拒絕我,我要告訴你一件大事——”
“其他玩具在你心裡現在可能沒那麼重要,但是,你在保住自身地位的同時,最好不要太過侵犯他們的利益。你應該不想看到你拒絕了這場賭局後……下批玩具因埋怨來摧毀你現在的房間吧?”
“他們就算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那些事情。所以,你最好别拒絕我……這也不是壞事不是嗎?如果你這件事處理的好,從這事後,你就能站穩腳跟了。你就當這是我送你的一個禮物。畢竟,我沒料到你今天會醒,也沒給你帶禮品——”
“這個禮物,生透,你絕對會喜歡的。”宮觞淡淡地注視生透,信誓旦旦道。
摧毀房間……
生透想到那個房間還有生締的許多東西,再加上他當下确實需要穩住地位,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不可能讓生締的東西被旁人拿走。
至于禮物……他們倆并不在一個立場,甚至還能說是敵對……他不相信宮觞那麼好心,得好好看看這賭約還有沒有什麼别的貓膩。最好是把這賭約給巧妙推了的同時,還能套出什麼别的訊息。
到時候,他依靠這新消息獲得一定地位,照樣不會讓同批玩具掀了他的房間。
況且,就算他拒絕了宮觞,以宮觞對江盈的态度來看,隻怕不會給他商量的餘地吧?不如先應下,再從長計議。
另一邊,生締并未阻止透答應賭約,反倒是聽完這些話後,複雜地看了一眼宮觞,拉平嘴角。他知道宮觞說的是喬欣的經曆。
喬欣,作為擁有姓名的玩具,剛誕生的價值無異于褒秋,甚至可以說是喬衮特意關照的玩具。但其對于貴族還有宮宴都視若無睹,隻呆在瓊樓,安安心心地做自身想做的事情……那時候規則還在,其他玩具的勢力又逐漸變大,喬欣的價值自然就變低了。
某天,一批玩具闖進了喬欣的房間,将其東西,看上眼的,便一一帶走,不喜歡的,便當場摧毀。
那時候摧毀的最多的,無疑是書畫。
而喬欣,最喜書畫。
“真是答應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呢。”宮觞掩嘴輕笑,“那你呢?江盈?”
“……好。”江盈不得不應,畢竟宮觞提的,确實是他缺的。
上批玩具是有去的資格,可不是誰都像宮觞那樣,去一次宮宴就能那麼好運被看上的。有人幫忙介紹,是最好的事——除了宮觞外,能有這種運氣的,便是上批的劉躍與鐘情。至于他自己,自然也有人想和他勾搭,隻是他不願意。
他是不願意,可不能讓其他上批也不願意。他得幫夥伴們鋪好路,不然……不被貴族選中的玩具是什麼下場,他是知道的。被公開出售給下一階級,直到無價值後充作奴隸,肆意擺弄……
再說,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吧?不過,也不是不能動一些手腳……隻要沒有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就好了。
“好,我很感謝你們的幫助。”宮觞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這樣的話後便起身離去,路過江盈時,還拍了拍江盈的肩膀,安撫道,“沒關系的江盈。我相信你可以保住所有名額的——還有,你不要忘了去辦相關程序哦?”
“我可是在盯着你的。”宮觞深深地看了江盈一眼,直到江盈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才收回視線。
“等等,宮觞。”生透從所愛之人的懷中鑽出,總覺得這些事情不對,叫住了宮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讓他自己想清其中貓膩,對于現階段的他而言還是太費勁了,不如試試看直接問出答案。
“為什麼?”宮觞轉身看他,微笑道,“你就當我是個樂于助人的好人吧。”
“……”生透無言,幽幽盯着宮觞。這鬼話騙誰?
“哎——走了走了,帝景還在樓下等我,不能讓他等急了。”宮觞擺了擺手,可生締又叫住了他。
“好嘛,有話一股氣說完吧。”宮觞的笑容有些破裂。
“你這次……是來拿東西的吧?”生締看了眼宮觞,又俯身叮囑生透,“生透……待會你要去四樓參加課程,可以讓江盈帶你去,我先離開一會。”
生透聽後沒有強留對方,他心裡雖失落,但知道生締有事要做,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湊近了江盈。
江盈見狀,面癱地舉起手表示保持一臂距離後,令生透更來勁了,一個勁地要貼江盈。
兩人飛奔下樓。
“什麼事啊?這麼支走人?”宮觞瞟了一眼二人背影,好笑又警惕道,“就不再陪陪?你們也沒相處多少時間吧?這麼舍得?”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而且,他需要和江盈多接觸……這也是我們都期望的。”江盈是這批玩具中最出色的,身為戰鬥批次又無心情愛,是日後玩具地位上漲後,最有資格留在帝國軍隊當首領的那一個。
搞好關系,能省他們不少事。
宮觞見他那股淡定樣,哼了一聲,身體卻放松下來。在生締面前,他沒必要拘束:“啥事啊?”
“……我記得……易奘曾經送給我幾副好看的字畫……想着你大概會喜歡,再加上留在我這也沒什麼用……不如送給你……”
生締說得很自然,卻讓宮觞聽後一默。但不多久,他又笑了,笑得極為複雜:“直到現在我才真的敢相信你還是生締。不過,你和易奘的關系還是那麼好啊?難怪他那麼讨厭你……”
這個他,無疑是指褒秋,但宮觞隻說了這一句後,就不再挖苦下去。
知道他喜歡這些玩意的人已經不多了。況且,褒秋讨厭生締,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走吧。我們去拿畫。”宮觞沒拒絕。
想要關系回去,是回不去了,但隻要三個人還在……他們就都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