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完畢後,生透大步從六樓前往四樓準備早上的課程。今天他的服飾也與昨天一般無二,除了發型。之前他的頭發就算紮起,也會垂落肩頭,但今天,他的頭發被一一盤起,幹淨又利落。
這是生締特意為他做的盤發,隻因為他不喜歡礙事的長頭發——不适應打架。生透在被喬衮關住的那段日子裡常與喬衮發生争執,而長發給他帶來的麻煩甚至遠超“不能攻擊喬衮”的這條指令。
玩具在未出貨階段不能決定自己的外貌,頭發更是如此。就算到了出貨階段,定制了外貌,頭發也是不被允許剪除的,這也算是區分玩具與常人的方式。
生透為此難過了許久,生締便一邊安慰他,一邊幫他盤發,還對他打趣道,這樣的盤發隻有他會,讓他再也不用擔心生締會離開他——
生締說他的頭發長得真好,說會時常惦念着這高高的瓊樓裡,還有着一個想盤發卻不會盤發的人,說他會擔心這個人的情況,時常來為他盤發。如果不能去為他盤發,就渾身難受,直到碰到了才會開心,難受的病也才會好。
生締離不開他,他也是。
隻是,現在他們又分開了。
生透扶着樓梯把手,不開心地撇了撇嘴。
生締早上和下午都有額外的事情要做,不能陪着他上課。不過好在,今晚沒有别的事情,之前逛燈市的邀約終于不用再推遲了。
生透的步伐逐漸變得歡快,沒過多久就踏入了四樓,隻是他視線内的場景并沒有改變,讓他稍一愣神。
按理說早晨不應該還是軍事課嗎?場景應該還是昨日看到的綠茵,而不是空蕩蕩的四樓才對。
“生透。”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叫了他的名字。生透回頭一看,是身量與他相似的江盈。
“江盈?”生透環視四周,有些疑惑,“今早不是軍事課嗎?”
“當然不是。”江盈收回搭在生透肩膀的手,摸了摸手上殘留的溫熱,面不改色道,“臨時調課了,今天去教室上文化課。”
“我在這裡守着沒看到調課通知的玩具,把他們趕到教室。你是最後一個來的玩具,如果你再晚點來,我可就要直接走了。”
“要是你真沒上到課——翹課直接扣十分,我們的賭局可就提前結束了。真可惜……早知道我直接走了多好。”江盈接到生透後,拉着生透的手直接前往教室,趁着這會子也沒什麼事,說說話挑釁生透。
生透對他的話并沒有什麼感覺,隻是小聲嘀咕了句“刀子嘴豆腐心”,惹得江盈頻頻回頭瞪他,耳根還添了幾許紅,抓生透的手更用力了。
生透被抓得手心有點出汗,輕微掙紮了一下,脫離了江盈的控制。
“怎麼了?”江盈被掙開了手,停下腳步,有些疑問還有點失落。
“太熱了。”生透解釋,發現江盈臉色不是很好後,以為江盈是在嫌棄他拖慢進度,自信地跟他保證,“不用擔心!路已經都走一遍了,我不會迷路的!”
隻是江盈聽後臉色更差了,頭也不回地轉身快步前進。生透以為這樣還不夠,邊跟上江盈邊繼續擔保道:“你也不用怕我跟不上你!”
生透一個大跨步來到江盈面前,有些得意:“看,我這不就跟上你來了,還比你快呢!”
江盈一言難盡地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生透,繞過了他,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前走,不論生透說什麼,都不再回應他。
生透一開始還說得挺起勁,但發現不管他怎麼說江盈的心情都沒有好轉的趨勢後,默默閉上了嘴。不一會,他發現這樣能讓江盈臉色好些後,更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兩人一路沉默地來到了教室,發現今日的教室比昨日喬衮在時還要吵鬧。
“哎呀!你們看這是誰呀!穿着帶着補丁的破舊麻衣,還配了雙表皮都磨爛了的臭皮鞋……呵,真是好笑呢。”那人聲音清脆,讓人不得不為他的聲音着迷,說出的話卻是刻薄到了骨子裡。
事情不對。
生透趕忙拉住了想直接進教室的江盈,帶着其趴在窗口,悄咪咪地在窗口尋找聲音的主人,最後看到了一個被一大群玩具圍住,坐在中間堪堪露出一個鞋尖的玩具。那鞋尖指向一個确實穿得不是很好,就連臉色也極差的成年男性。
生透好奇道:“那個大高個,是今天的授課人嗎?确實穿得有些寒酸。”
“是。”江盈皺眉思索了一下,“似乎叫……白宓?白宣侯爵的弟弟,白老侯爵在世前最喜歡的孩子。”
“聽說這門課本來也都是白家的人來授課,但有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來了……接着過了段日子又派了白宓來,隻是上批一直都沒見他的人影,似乎非常忙的樣子。我今天也是頭一次認識他。”
“那……那個被圍着的是誰啊?剛剛那些垃圾話是他說的吧?聲音不像是昨天聽見過的。”生透望着那人僅露的鞋尖,那上面嵌滿了寶石,華麗無比。
“穿得也太花裡胡哨了些。”生透被這裝扮閃到眼睛,揉了揉眼不再看向鞋尖,猜測道,“有貴族包了他?”
“生透……别用‘包’這個詞。”江盈額角微突,雖說生透說得沒錯,但他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确實有貴族看上了他……照這個品味來看,他應該是劉躍,而他身後的貴族是易奘伯爵的弟弟易慶。”
“易奘還有弟弟?”生透這下來了勁,想多知道些以便日後坑坑易奘,又拉上江盈的手,催促道,“你快多講講。”
江盈被他拉得心下慌亂,想也沒想就把腦中記得住的,甚至還有記不住的一并說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當年如果沒有突然殺出來的易奘大人,現在繼承爵位的,大概就是易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