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琪不答,平靜地拿着一塊毛巾擦着臉上的酒水,且望着門外那邊匆匆趕來的身影,嗤笑一聲,将擦完的毛巾丢到了戈敬臉上,再湊近其耳邊,不知所謂道:“我看你真是喝多了……”
說完,就一腳猛踹開了戈敬。
“哐啷!”戈敬仰面摔在地上,憤怒地丢開面上的髒毛巾,剛想罵罵咧咧幾句,但他見到索琪那看他如看小醜般的神情,突然沒了膽子說下去,隻是他又不想丢臉,還是大聲嚷嚷道:“好啊,好……你都這樣了,我又怎麼能不給你點‘面子’呢——都給我進來搜!!!”
一聲下去,守在外面的人一窩蜂湧進房,但都唯唯諾諾,不敢有大動作,甚至都不敢來扶起坐在地上狼狽的戈敬。
“你們都在幹什麼?!還不快動手!!!”戈敬大聲呵斥道,裝做體面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洩憤似的去拽索琪的衣領,隻是還沒碰到,便覺得身後有了一股勁兒——
有人逮住了他的衣領。
是誰那麼膽大包天,敢做如此舉動!?他可是戈——
“戈敬!!!你才該想想自己在幹什麼!!”一個和戈敬長得有五分相似的人,拎着戈敬丢了回去。
“你竟然放——”戈敬剛想惱怒,卻在看清楚對方面容後一愣:“戈,戈肅?兄,兄長?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在這?”戈肅盯着坐在地上面露茫然的戈敬,怒極反笑,俯下身拉起他這個好弟弟的衣領,輕聲嘲諷道,“我怎麼在這,你還不知道嗎?!”
說完,他就把戈敬拉起拖拽到了一個穿着冰藍色長裙的人面前。
戈敬見到這裙子,一時隻覺得眼熟,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聽見裙子主人的聲音,才臉色慘白地後退了一大步。
“米蒂?”戈敬大驚失色道,“你沒走?!!”
“……我應該走嗎?”米蒂清冷又端莊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不似平日般嚣張又跋扈,卻讓戈敬身形微顫。
“你不是,你不是說你今晚就要離開這?我還親眼看着你出了——”
戈敬話還未說完,便被旁邊的戈肅一腳踹倒,怒呵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公主從未出過宮!!!”
戈敬被這一踹,才堪堪回了神,急忙捂住了嘴,可索琪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目睹公主出逃卻不及時上報,而是大肆搜查所謂的“夜襲者”——這事,戈家想怎麼跟王解釋呢?雖說公主并未出逃,但這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哎呀呀,戈肅伯爵,你這麼慌做什麼?”索琪上前樂呵呵地拍了拍戈肅的肩膀,随後又徑直來到戈敬前,俯身擡起戈敬的下巴,嘲諷道,“不如讓他繼續說下去?說不定,一切隻是個‘誤會’呢?畢竟,米蒂公主還在這裡,不是嗎?”
“隻是,就算是誤會一場,無令私闖桂金宮,擾得宮内夜半不甯……這事啊,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知戈肅伯爵,您想怎麼辦呢?”
戈肅沉默,神色不善地看了索琪一眼,見其一定要問出個理的樣子,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隊伍,硬聲道:“我自會向王如實禀報并領罰,至于别的,就不需要公爵您擔心了——還不把人帶走!!!”
一聲令下,戈敬立即被人拖着就往外走,可他卻不願就這麼白白離去,大聲喊叫道:“不,我不能走!!不管怎麼樣,今晚有刺客都是不争的事實!!!我見到生締他——”
“您見到誰了?”生締衣着整潔地自走廊另一邊前來,身邊還帶着生透之前見到過的守夜人,淡笑着打斷了戈敬的話。
“不知閣下找生締,是想做些什麼呢?”生締接連着向身邊的人行禮,随後恭敬地站在了索琪的身邊,輕笑道,“生締……一整晚都和索琪大人在一起。就連剛剛,也不過是奉命去做些甜點而暫時離開,身旁還有人作陪……倒是戈敬大人您,屬實可疑呢……”
生締晃了晃手上的甜點,還特意展示了下胸前的山茶花徽章,頗有些無奈:“生締真是冤枉……不過隻是離開了這麼點時間,竟然被說成了刺客……雖說剛才那會斷電,監控可能什麼都沒拍到……但是這樣也好,生締也有些别的發現來禀報各位大人們……”
他朝守夜人使了個眼色,守夜人便連忙出聲道:“诶,我本在廊内守夜,本沒什麼事,卻忽然聽見了槍彈聲……我怕有什麼變故,便連忙拉響了警報,躲了起來……結果沒過多久就看見戈敬大人帶着一群人,還拿着好多桂金宮内不允許攜帶的槍支,在廊内鬼鬼祟祟地搜查,又是開槍,又是……殺人的……”
守夜人回想那個血腥畫面,不由得害怕地抖了抖,直接朝着大人們跪了下來,哭訴道:“大人們!那和我共同守夜的人,就那麼在亂局中被戈敬大人殺了啊!!!雖然,雖然我們是命賤,但……事關各位大人以及……以及王的安危……這,這不能不重視啊!!”
說完,守夜人便一個勁地磕着響頭,泣涕不已。而在守夜人一聲聲的哀嚎下,一個滿身鮮血的人被擡在了衆人面前,那股血腥味,重得索琪不禁拿起帕子掩住口鼻。而戈肅見到後,臉色更是直接一變——
“你說謊!!!”戈敬紅着臉,奮力掙開旁邊人的控制,想掏口袋裡的徽章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卻掏了個空。他身體一僵,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瞬間瞪向索琪。
“是你……是你拿走了對不對!!”
索琪曾刻意靠近他耳邊說話,還用毛巾遮住了他的視線!!一定是在那個時候,索琪趁機拿走了他寶貴的證據!!!
他有什麼錯?!他不過是想嚷大家都知道他戈敬也是個好男兒,不是人人口中的窩囊廢,膽小鬼!!!
可如今,一切都……
“你……呵呵……你們!!!”
戈敬瞪着雙紅眼,瘋了一樣就想掏槍對準索琪,但最終還是沒得手。他被戈肅按着捶打,直到徹底暈過去。接着,在戈肅的示意下,戈敬被人不顧顔面地拖行離開。
“索琪公爵,今晚的事,實在是對不住了。”戈肅憋屈地行了個禮後,皮笑肉不笑道,“戈敬的事情,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隻是……”他沒繼續說下去,隻是略帶憤恨地撇了眼生締,随後又死盯着索琪,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損壞了的監控。
隻要去找尤家,去找科學院的人幫忙,修複監控,知曉今晚的确切情況……那麼,誰都别想好過。
這事,最好适可而止。
“很好。”索琪輕描淡寫地默認了,但饒有深意道,“隻希望戈肅伯爵不要因為戈敬是你的親弟弟,就手下留情呀?王可不會管其他有的沒的,王隻要一個滿意的結局……”
“……我知道了,多謝索琪公爵提醒。”戈肅冷笑着打斷了索琪的話,不自覺地攥緊雙手,又看向生締,譏笑道,“隻是,索琪公爵也要盡快處理掉不該留下的東西……免得惹火上身。”
說罷,不等索琪反應,便轉身離開,隻是路過米蒂時,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
“……戈肅伯爵,你還有什麼事情嗎?”米蒂垂眸,平靜道,“沒什麼事,就快走吧?不用在米蒂身上多費時間。”
戈肅卻不聽她的話,緊盯着她的冰藍色長裙,答非所問道:“公主許久不穿這條藍色長裙了……今日,怎麼突然有興緻了?”
這裙子,是他送她的。自一些麻煩事後,便不再見她穿了。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米蒂一怔,神色依舊淡淡,注視着戈肅的面容,面上染上幾縷憂色,喃喃道:“紀念一位……永不相見的故人而已。”
她說完,搖了搖頭,不顧原地出神的戈肅,在身邊女傭的攙扶下,離開了這間房間。
“怎麼?還戀戀不舍嗎?”索琪的聲音喚回了失神的戈肅。
戈肅睨了索琪一眼後,大手一揮,帶着手下離開了這個房間,一時間,房内隻剩下了生締、索琪二人。
還有個生透。
櫃内的生透驚奇地看完了全局,可還沒等他盤完這局上的信息,下一幕卻讓他瞬間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