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奘皺着眉,終究是不耐煩地退出了房間,着急得甚至連房門都忘了關。
隔間裡面的生締,靠着門側耳聽着外邊的動靜,見易奘是真的跑掉後,才推搡了下還扒着他脖子啃的生透,局促道:“别啃了,人走了……”
随後有些擔憂道:“今天,不該做這樣的舉動的……”就以易奘的性格,今天這麼做,日後怕是更要和生透纏在一起。這有好處亦有壞處,但不管怎麼樣,都對生締自己有益,他不應該這麼擔心的。
他沉默地看了眼生透腿部,縱使生透安撫似的親上了他的眼睛,他還是有些不高興地分神将那向上滑動而露出腿根的衣服,向下拉了拉。
“行了,我不生氣了。”生締悶悶道,把那八爪魚從他身上扒拉下來,轉身去為生透配衣服。
生透卻不樂意,他看對方的表情分明還是生氣的樣子,怎麼能說算就算了?他如狗皮膏藥一樣又粘了上去,抱住生締的腰,小聲道歉:“生締,對不起嘛……我隻是想氣氣他,除此外再也沒有别的意思了。”
是嗎?
生締微微偏頭去看抱住他腰的那人,見對方滿臉精明,便知曉了真正的答案,故意道:“那我明明給你塞了褲子……你為什麼不穿?”
“被窩裡穿太不方便了。”生透說得那叫一個流利,“我要是在床上換,那動靜肯定更大,指不定什麼别的東西也被他看去了。”
“那樣生締不就更生氣了?”
生締不答,隻是哼哼了兩聲,拿出了兩套衣服,都是長袖長褲的款式。一套較大,外白内藍,白色外套上還帶着藍色細線猶如潑灑上去的紋路,還伴着點藍色的寶石。另一套較小,外藍内白,亦潑灑紋路的紋路,隻不過是金色的,燙在上面的寶石也是金黃色的。
他轉身,把其中一套較小的衣服遞給了生透,随後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了隔間,還貼心地為生透鎖上了門。
“嗯?生締!”
生透氣呼呼地轉着門把手,見怎麼也開不了門,便想擡腿踹,隻是生締這時又傳來了聲音。
“這可是米蒂公主的住所,一點點動靜都會引得衛隊前來查看。我倒是不怕,畢竟他們沒辦法看到你。”
看不見他,就意味着能看到生締。若是時候再不巧些,說不定還能再看到些不該看的。
他可不喜歡生締被别人注視着。
生透的腳停在了半空中,不甘心地放下了腿,去拿生締給他準備的衣服,開始更衣。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穿長褲子,就連之前易奘給他的那身衣服,褲子都被他撕成了短褲——無他,隻是那樣穿舒服,再說,瓊樓裡他也是那麼穿的。
這下換了長褲,那種腿部被束縛的感覺,多多少少讓生透有些不習慣,他翻着更衣室裡的衣服,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一條心意的褲子,無奈向外邊的人抱怨道:“生締,能不能不穿這條褲子呀?”
“感覺好奇怪啊。而且,這衣服上面怎麼還有那麼多墨點絲線狀的紋路,有些太誇張了吧?”看起來一點也不幹淨,像是故意被弄髒一樣。
沒一會,他就遭到了生締的拒絕:“不行。”
接着生締又放軟了聲音:“宮宴的着裝安排就是這樣,沒有什麼辦法。不過,你可以自己想辦法……至于紋路……前段日子不是燈市?那燈市的舉辦,本來就是為了女神,為了慶祝‘豐收日’特意弄的——女神曾經為與民同樂,不僅撤下了華麗的衣袍,更是用泥濘弄污了衣袍來一同勞作……”
“這會兒燈市剛過,再加上女神一直不受現在帝國人的喜歡……雖然王沒有硬性安排,衆人也不一定知道有這段往事,但還是要尋找類似的服裝,為女神争争面子……喬衮易奘與女神有脫不開的聯系,所以衣着上面,我們沒得選……挺過這段時間,離開後你想穿什麼,我都依着你。”
生透見這事确實沒辦法又和女神相關,也隻能收了脾氣,認命地歎了口氣,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邊弄邊奇怪道:“話說……我是意外來的這間房子吧?可這衣服,未免有些太合身了……”
外邊的生締,這次沒立刻回答他,頓了很久後才道:“……米蒂公主向來喜歡小孩子,對帝玄少爺更是如此……她沒事就親手做衣服,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有合身的衣服也不奇怪……你可以再翻翻看,裡邊還有些更小的衣服,都是為他準備的。”
“米蒂公主向我說過了,衣服可以随便穿,她日後左右也不在這裡了……這些衣服,她原先是想給帝玄少爺,但想着帝玄那夜對她的作為,便死了這條心。既然不給了,放着也是白費,不如穿了比較好,就将它們交給了我們。”
“你若是不喜歡……我到時候可以帶你回你的房間再換……隻是……”生締一頓,再出聲時聲音多多少少有些羞澀,“隻是現在,還是要将就一下……畢竟……我們也沒有合适的衣服穿了……而這裡又剛好有兩件合适的……”
生透開始還雲裡霧裡,這下猛地想起那些充滿……的衣服。他也顧不得去探查生締說的是否為真,兩頰爆紅地飛速套上剩下的衣服,再四處打量着周圍有沒有什麼籃子——得趕緊把那些髒衣服都打包帶走比較好,不然也太丢人了!!
昨晚倒是沒什麼感覺,這會他才想起來,他們竟然還在米蒂公主的房間,做了那些事……
生透沒由來的有些窒息,随時都可以暈過去,但還是勉強撐住了身體,帶着一個籃子,敲響房門讓生締放他出去。
隻是他還未下手,外邊先傳來了敲門聲。生締一開始沒有理,直到敲門聲越來越厲害,他才遲疑着打開了門。
“索瑞少爺!您可算開門了!”那是個女傭的聲音,有些驚喜又有些哽咽,似乎激動得要哭了,“索琪公爵讓我告知您快點去找他,他有事和您吩咐!”
外邊并沒有生締的回答,但聽着女傭後來的話,想必是颔首答應了。
“好的,索瑞少爺。您還有什麼髒的衣物嗎?剛好我可以一并拿去洗了。”
生透聞言屏住呼吸,直到生締拒絕了後,才舒了口氣。還好沒給,不然丢人就丢大發了。
随後,隻聽“咔哒”一聲,外邊的門關上的同時,生透面前的門被打開了。生締此時已經穿好了一身得體的衣物,見到他,對他微微一笑後,拿着女傭送來的玫瑰花,别在了生透的胸口。
生透這才想起參加宮宴的玩具确實是要帶花的。但他沒在這件事上多做停留,而是不舍道:“生締……你又要去找那個變态了嗎?”
生締插花的手一頓,點了點頭,囑咐道:“不用擔心……我現在比之前要好多了,好歹能自己做決定。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和他多靠近……”
聞言,生透安心了些,但還是很失落,試探道:“那我可以在宮宴上和你一起走嗎?不做過分的舉動,也就拉拉小手什麼的……”
“恐怕不行。”生締無奈地拒絕了他,再輕撫其面頰,安慰道,“我們倆的關系……暫時還不能讓他們知道,不然會讓那群人多想,日後的路會更難走……”不僅如此,還會讓生透更加危險。
沒有人認為玩具會有真感情,哪怕眼睛異色也是如此——那群人所懼怕的,不過是别的事情。
生締略帶複雜地望着愛人的淺灰眸,柔聲道:“至于眼睛,你不用太擔心。除了我們倆的關系,别的你都可以肆意而為,沒人敢針對你……我都安排好了。”
生透聽完,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甚至想别過頭。但生締沒有讓他得逞,慢慢靠近他——
縱使他們已經吻過很多次了,看着那離他越來越近的人,生透還是呼吸一滞,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吻卻并沒有如約而至。隻聽生締輕笑了聲,随後在他的耳邊輕念了一句什麼話,便讓生透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而生締則趁機滿臉帶笑地拿起床頭櫃上的素戒,就那麼戴上了生透的左手無名指,無意道:“喜歡什麼花嗎?”
“什麼?”生透還沒有反應過來,迷茫道。再說,他也确實沒什麼喜歡的花,他隻喜歡生締。
生締笑了笑,沒再問下去,隻是揉了揉生透的腦袋,垂眼看着素戒,就着吻上了生透的手,輕聲道:“沒關系……這戒指你先帶着,以後我再給我們補……”
說罷,不等生透回神,便離開了房子。
生透愣愣地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接着又看向了自己的戒指,腦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他一定要比生締更先一步買到戒指,來證明他的愛意!!!
生締别想比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