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假的……那也夠了。
他知道……就算是真實的生締……也不會怪他的。
生透略有悲傷卻又面帶微笑地敲了敲鏡子,鏡子一晃後,變成了那個面色憂愁的無頭鳥。
“謝謝。”生透步伐輕快地推開了門,故意阻止無頭鳥不變換成同伴的模樣,免得好不容易維持的虛假平靜被打破。接着,他再挪動鏡子與鏡中的無頭鳥,笑道:“你自己應該也沒怎麼看過這個年代的外邊是是什麼樣吧?”
“我們一起去看?”
無頭鳥抱着小熊,靜靜聽着生透的話,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即使生透剛剛給他演示了……他也大概知道對方想跟他表達什麼……隻是,就這麼放過自己……他還是有點在做夢的感覺。
即便這樣,他也略帶輕快地回答生透道:“好啊。”
他确實沒怎麼看過這個年代的世界。如果……這個年代的他還沒有死……他說不定就能找回那段記憶。
找回了該怎麼辦呢?無頭鳥并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想知道那段記憶。
變成鳥……無論是什麼東西變成鳥……在這之前,橄榄鴿都必須為許願者完成一個心願。
他很好奇……經曆了毆打的他……究竟會許什麼樣的願望。
或許……一切……都沒有他想得那麼悲傷。
出門的一刹那,他們便為眼前的景色所驚到。雖然現在天色已晚,但他們眼前的這塊地區,各地都點着橘黃色的暖燈,中間更是有一個蒙着面紗,身上隻披了塊布的高大女者的雕塑,她手上提了一盞四芒星燈,那光亮幾乎碾壓了周圍其他的燈,讓其他燈光式微的同時,也讓生透有些喘不過氣。
生透皺眉看着這個女者,覺得有一絲絲面熟的同時,低頭看了眼雕塑底端的字:伯玦歐斯克瑞斯神祇獻給衆人的賜福。
這是神祇的全稱,當然,很少有人知道她還有個叫做“沙绮”的本名。這樣看來,他被帶到了神祇教的地區。
也是,他醒來時周圍神神叨叨的擺設就足以證明一切,隻是……
教徒幹嘛要把他放到這個地方?拿個籠子關起來不是更好?
“她……”
生透盯着神祇那張面容,有些疑惑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沒有說出口,隻聽他身邊沒見過世面的無頭鳥指着外邊的樹林道:“看!螢火蟲!”
那口吻,像極了個真小孩。隻是……他可不相信無頭鳥浪迹了那麼多年沒見過螢火蟲。
生透無言地望向無頭鳥那面上不算很高興的面容,無奈地笑道:“你要是真開心,這麼說我不會覺得有什麼……但很明顯,現在并不是這樣的……”
“哪有!!我可高興了!!你看!我給你抓螢火蟲吃——咳,玩!”無頭鳥咋咋呼呼道,一抓就抓到了鏡中的螢火蟲,還獻寶似的捧到生透面前,“看!可好看了!”
他平靜地看了眼無頭鳥那手中的螢火蟲,心下一動的同時,又注意到無頭鳥飄忽的眼神以及偷偷瞄向左邊房間的行為,那本來想去觸碰鏡中螢火蟲的手微微一頓,随後給了無頭鳥一個略帶深意的笑容後,轉身去了無頭鳥偷瞄的左邊房間。
無頭鳥就算會對他好心,有了安慰他的心思,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間有這樣的舉動與神情——
那間房間,一定藏着些什麼。
生透如是想着,果斷推開了左邊的門。
可惜……他似乎多慮了,那邊不過是間普通的房間,除了擺設有點亂以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想錯了?無頭鳥……真的隻是被他影響到舉動都有些過于誇張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這時屋外傳來了無頭鳥不安的聲音:“你在哪?生透!你在哪?!我不能沒有你!!”
像極了他當初被抛棄的樣子。
生透不禁笑了笑,心情頗為輕松地走出了房間——
無頭鳥在重新瞥見生透的身影後,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許多,隻是當他看到生透那踏出房門的腳步停在半空中,甚至蹲下身去看地上混亂的腳印時,臉上瞬間變得慌亂起來,還止不住叫道:“生透!!快來幫幫我!!螢火蟲飛——”
他還沒有說完,就見生透順着腳印拐向步伐匆匆地往右邊走,來到了那間有着喘氣聲的被無頭鳥掩藏的房間,擡起手,略帶顫抖地摸上那扇門——
“你别開!!!你開了也阻止不了任何事!!!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無頭鳥在生透後邊大聲喊道。
隻是生透沒有聽他的,有些哀傷又有些自責地擡眼看了無頭鳥一眼,便似想起什麼一樣,微微一愣,先一步擡手挖出了自己的雙眼,揣進了口袋裡。
這樣之後,他才稍稍安心了些,推開了那扇門——
他沒有忘記那個特殊的甚至有些古怪的禮儀……他知道這麼做或許不會有什麼用,但是……請原諒他……
他……希望他自己能稍微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