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生透沒有把這些說出。他望向被黑衣士兵掩在背後的與他類似的鐵籠,默數并記下裡邊玩具的數量與面孔,沒見到陶玖後頗有些緊張道:“其他玩具呢?”
“當然是去他們該去的地方。”朱德揮了揮手,讓士兵拖動生透的籠子後,看在生透目前的地位的份上,勉強回答道,“活着的也不過二十七個。加油吧,聖子大人。呵,可别帶着這批人連第一階段都過不了哦?”
——生透被朱德拖回了伏兵隊列,并打算将帶他們回霖城處置。他被拖到和其他玩具并列時,無疑看到了江盈許呦等人,除了他們外,沒有見到陶玖萬巧。
生透心下一緊的同時,在想到這邊的人數後又很快冷靜下來。存活二十七個……這裡也不過是十三個玩具,還都是上批。陶玖他們或許沒事,隻是比他們先一步被抓了,還被關在了别處……
生透稍微安心許多,與一直盯着他的江盈做眼神交流,确認對方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他們還沒怎麼眉來眼去呢,一旁被無視了的宮觞便玩味道:“做什麼呢,做什麼呢?有話直說呗?這樣眉來眼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互相看上了呢!”
江盈聽到這話,臉頓時黑了個度,狠瞪了眼宮觞,可到底也沒說什麼。生透聽後到沒什麼大反應,隻是頗有些奇怪地望向宮觞,好奇道:“你怎麼進來了?早上我沒見着你……還以為喬衮會給在外邊的玩具做其他安排……”昨晚上宮觞與帝景看起來鬧得挺不愉快的,這會出現在這,是矛盾都處理好了?
說起來,他似乎還有些個玩具連面都沒見過?
“他是要給我做其他安排來着。”宮觞略帶不滿地靠着鐵籠,再給想打斷他們說話的朱德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對方管管手下小卒後,玩着頭發,心不在焉地繼續道:“隻是我不願意而已……和他多呆一秒,我都覺得膈應得慌……”
“……那不如把你手上的戒指給我?”生透看着那明顯口是心非的宮觞,玩笑道,“剛好我特别缺——”
“缺你就去找易奘要,别老惦記着别人的。”宮觞收斂了點脾氣,毫不猶豫道,“剛好,你去要了說不定還能解決一下現在這麼尴尬的局勢——我想說這個演習很久了,每次都那麼點時間,目标又調那麼大,關卡設計人究竟是想幹嘛?就算時間很緊,也不帶這麼訓練的!”
“時間很緊……?”生透品着這個詞,再打量着神色自如卻明顯話裡有話的宮觞,沒有繼續問下去。這邊好歹還有一個朱德,人也不是很齊,不如出去再說。
他老早就知道生締在搞大事情——先前宮宴的結局也不想生締想象中的那樣直接引發戰争,做出的結果也不過是秘密搜查混亂中不知所蹤的曼切爾的下落與調查函城教會,找到其叛國證據——教會再不堪,卻也是帝國人的信仰。
看起來,他們根本不急。
可這會兒,他又從無頭鳥的口中知道生締在函城與聖女有聯系,不僅有聯系更是特意去看了鹿……邊陲又到處都是鹿……再加上米蒂拒絕聯姻自盡的事……确實時間又很緊,不然也不至于那麼急着把玩具逼到完全體,還故意把橄榄鴿與萬壽鹿也編進了演習,不就是提前做準備嗎?
以喬衮那對鹿和鴿子的态度來看,隻怕他對他們都不甚了解……而塞滿這麼多戰鬥機械,除了讓他們練習外,或許也是想借他們的戰鬥數據找到對付方法?
那他們更得好好表現了。
「無頭鳥……你說過……橄榄鴿被邊陲的鹿逼到了瓊樓地帶……那除了瓊樓地帶呢?比如帝都……又或者西方區域和下城區……那些鴿子是不是也到了那邊?還有……橄榄鴿除了同化,其他能力呢?」生透詢問道。
現在演習确實是一等一的要緊事,但也不妨礙他細想橄榄鴿的分布。邊陲全是鹿,而橄榄鴿因懼怕鹿而大規模出現在商業區……換句話說,把這麼一大堆戰鬥機械或借由本能控或制造于帝國重要城池,這分明就是要搞大事。
到時候,鹿先發動異能進攻,帝國的視線就會聚焦在邊陲上,而若是這時,鄰國再控制橄榄鴿偷家……這後果想都不敢想。
「也沒什麼特别大的能力了吧……?」無頭鳥迷茫道,他雖然做鴿子也有一段時間了,但突然讓他說自己的能力,還真有些難。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硬憋出來了幾個點:「我聽其他哥哥姐姐說……鄰國制作橄榄鴿,就是為了防些什麼,似乎是人?雖然橄榄鴿是失敗品,但也能夠影響些什麼,尤其是機械或者玩具……你是不知道,我被哥哥姐姐帶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要騙就去騙玩具,單純天真願望又簡單,不會輕易害我們,最容易唬他們吞下我們了……咳……當然,除了同化外……大約就是用翅膀揮一揮……下場雨……又或者下場雪,造個風什麼的……這也不算什麼特殊能力吧?」
「……生透,你不會在懷疑橄榄鴿會害你們吧?你放心,我們都是有自我意識且講道理的乖鳥,不會被人控制,更不會這麼做哒!」無頭鳥說得十分笃定,還發出了“笃笃”兩聲,似乎在用翅膀拍打胸部來表示真心。
即使無頭鳥這麼保證,生透卻也沒有掉以輕心——如果他沒有記錯,從他剛誕生開始,帝國的氣溫就沒有好過,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這很難不和橄榄鴿聯系到一起去。
此外,下場雨雪刮風什麼的,确實很不起眼,但……是個人都知道帝國幾乎沒有重型機甲,多得都是輕型飛行類機器……如果在合适的時候給這些飛行器刮場大風……那場面可以說是十分壯觀了。
這還都算次的,要是再給他們帶來一些“自然災害”,比如龍卷風海嘯狂降雨雪,又都發生在帝國内部,到時候邊陲前線要是急需物資……帝國内部都自顧不暇了,又要怎麼頂着這些“自然災害”把物資送到?
單是想想,就可怕至極。
最好的情況就是橄榄鴿可以不受鄰國控制,但想想圓片的産生,以及北工的鄭紊……就算一開始橄榄鴿不會被控制,也可以捕捉到後進行非法加工……到時候,一切可就沒那麼樂觀了。
也不知道遠在函城的生締都調查到了什麼東西……對方似乎是查封了圓片加工廠,這都算是小事,如果是大一點的,比如什麼實驗室之類的,是否能借此發現橄榄鴿的其他異常,又或者有無防備橄榄鴿的東西産出……易奘能搞出一演設計炮台的事情,一看就是老早就知道戰鬥機械的相關資訊了,他可不信對方沒有防範的心。
有心是有心……最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宮觞。”生透望向正朝着向日葵戒指發呆的宮觞,試探道,“你……問出什麼了嗎?”
宮觞沒先回答生透,而是睨了眼生透,再沒好氣道:“我和他看起來關系很好?關系好……他也不會連這種事都瞞着我——他才不會坦白。和我兜圈子兜了三個月,最近我本以為終于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誰知道還有這一出,原形畢露了不就?”
“虧我還特意制造局勢來幫他……感情他是把我當猴耍!看我為他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裡可開心了吧?!”宮觞越說越咬牙切齒,直接把手上戒指拽下來朝着生透身上丢,隻是他準頭不是很好,砸到了鐵欄杆上。
生透一驚,趕忙給那戒指撈起來,免得遺落到地上,再頗為有趣地望向那湊近了鐵欄杆一臉緊張的宮觞——帝景确實沒被拿捏到,拿捏到的另有其人啊。
宮觞瞪着生透,身體猛地往後縮,嘴唇微動,明顯是想反駁着些什麼,隻是他還沒說出口,那邊和江盈一起看他們熱鬧的許呦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啊啊啊啊啊!”
生透被這聲音吓得不自覺摁住了耳朵。倒不是許呦聲音太尖銳,是他腦子裡的那隻無頭鳥,也跟着叫出了聲,邊叫邊說着:「生透!快躲起來!!快躲起來!!那個老東西會吃了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