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來……我确實沒死透。」生透念出了無頭鳥的心中所想。他作為吃了無頭鳥的鹿,他死了無頭鳥也無法說話。
他這話一出,無頭鳥便害怕地縮在了角落,瑟瑟發抖:「生透!生透……你也未免太吓人了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原本以為我以後的結局不過是你死了,然後我在你身邊永遠無意識且無法說話的活下去,可現在……會不會直到你死了我還要有意識的活着啊?那太可怕了吧?你能不能把我吐出來,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嗚……」
「你别慌……」生透瞧他這擔心身後事的模樣,無奈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是你也别這麼害怕,等我壽命到了,哪怕死不掉我也會讓别人來弄死我,不用擔心痛苦不痛苦的事……而且你也别那麼悲觀嘛,指不定都要不了那個時候,你就自由了。」如果鹿的虛實真的有用……或許到時候無頭鳥就能以人的姿态行走在世界上,就不用再天天擔心着别其他東西束縛,也不用擔心想死都死不掉。
當然……這樣的生活也有前提,那就是一切都得以改善。就目前生透從他人的記憶裡得到的結果以及自身的經驗來看,這樣的日子……最起碼要在等上好幾十年,是連戰争都無法快速得到的結果。
既然不管怎麼樣戰争都得不到好結果……那他希望,以後至多隻有後邊的那麼一場必要性戰争。
之後……不能再多了。
無頭鳥聽後卻沒有很高興,一個人縮在牆角用手指掰着數數,嘴上還念念叨叨的。
「……你在數什麼?」生透耐心問道,他想向無頭鳥詢問前面那個拿燈的人是誰,自然免不了多關心關心無頭鳥。
無頭鳥沒立即回答他,隻是停了一會,又掰着手指自言自語道:「我在數我已經告别了多少個兄弟姐妹,準備給他們挖幾個墳紀念一下。」
「那你要怎麼挖?不如我在外邊幫你?」生透詢問道,「如果可以找到屍體……又或者有什麼親密的物件,我還可以給他們賜個福……」
「不需要你幫忙。」無頭鳥幽幽道,變出了個鏟子給着生透的零件腦子就是一擊,「我看你一個大活人,身體好心腸不壞腦子也正常,怎麼幹出的事盡不是人事,想着成全成全你的心思,讓你腦子真的有坑!」
這無疑是無頭鳥知曉了生透小心思後的反應,哽得生透不禁啞了聲,不得不轉移話題道:「阿蕪……你要是真想挖,我并不會攔着你……隻是你能幫我看看前邊那個——」
「是生締,不用再問了。」無頭鳥涼嗖嗖道,又給生透來了一鏟子,隻是他再怎麼給生透作妖生透也不會疼,不禁挫敗地催促生透道,「别在磨磨唧唧了,你知道那是誰,也别來找我确認。就算你不認他的外貌,可我慶幸極了他能有那樣的外貌,快去吧你!最好把想法也跟他說說,好讓你徹底死心!」
無頭鳥說完就主動切斷了聯系。生透頭一回被這樣對待還有些新奇,要知道無頭鳥身上還有眼睛的控制,這會能做出這樣的舉動,無疑是生了大氣。
隻是就算所有人都生氣,哪怕真假生締都不支持他……他也要做一做找找結果的。
生透歎氣,磨磨唧唧地向着光源處走去。先前隻不過是覺得對方身形與生締很像,又想起對方就算是生締也不是現實中的生締而有意避諱,現在被無頭鳥點破……他不去也得去。
他本來就要好好謝謝系統生締……如果他那時崩潰見不到生締,甚至都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事情,會更加走向自責的深淵,被所有人讨厭……
理是這麼個理,隻是他走得太慢了,慢到另一邊的生締都忍不住大步朝他走來。當燈光近的能照亮他們彼此的臉時,生透一臉複雜地移開了與生締對視的目光,沉默不語。
“……”生締原本是想對着他說些什麼,可見到他這樣,也沒了說下去的興緻,那開心的眉眼都因此垂了下來。
“啪!”一聲爆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他們倆那尴尬的氛圍。
“……别怕……是燈芯爆了而已……沒有人會害你。”生締望着那因聲響而重新看向他的生透,面露一喜,卻又壓抑下來,沮喪着臉失落道,“……還是……謝謝你……”他說得很輕,輕到不像是對生透說的一樣——畢竟他後來都沒有再和生透對視,似乎是怕生透因此生氣。
他這樣知分寸,卻叫生透心裡很不舒服。如果隻是尋常人倒也罷了,但眼前到底是個有生締皮囊,又用這皮囊流露出思念别人的樣子,怎麼能叫他開心?
“謝我什麼?”生透冷冷道,帶了絲強壓着的不悅,“我不是很清楚我做了什麼……你不如說說?”
在盯着油燈深思的生締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麼,最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生透的嘴唇,又局促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鹿的夢中……被入侵的那個人是你?和我……也是你?”生透莫名其妙了一會兒後,有些懵地摸上了自己的嘴唇,思考許久才道出這些話,還不禁往後退了兩步,難以理解地望向那聽了他的話而耳根子發紅的生締,不可置信道,“可你……”他想說對方不是沒有接觸過鹿,但想想最近系統生締的斷聯,似乎又确實接觸過鹿。
他隻能抿住嘴,整理了下思路再瞪向生締警告道:“不準告訴外邊那個!我知道你們倆有互相聯系!”宮宴那晚上,守夜人沒按警報警報就響起來,能做的的就隻有系統生締。
“……我不會說的。”生締那垂着的眉眼流露出一絲無奈。沒人會有這麼奇怪的癖好……雖說,如果能讓外邊那個生氣,他也确實會開心許多……
生透得到保證才徹底安心下來,随後又緊盯生締,皺眉詢問道:“可那時候被入侵的不是我嗎?和你又有什麼關系?而且你印象最深的記憶怎麼是在籠子裡?我和你先前并不認識,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你先别急……”生締聽着這樣多的問題,緊張地捏緊了油燈,眼神也更加恍惚,“我……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我的經曆過于空白……再加上你的經曆……就意外造成了這種後果吧……對不起……我……你不用擔心和你親密的人是我……我隻是看到了……其他的東西……也都不是我做的……”
“那你對我說的‘他都是裝的’也是騙人的?!”生透眉心一擰,生氣道,“生締!你當我是傻的嗎?你先承認那是你,又跟我說一切都不是你做的……你到底在跟我隐瞞什麼?有話就快點說!!”
如果對方隻是單純的空白的系統生締,他到不會那麼生氣,頂多是有些尴尬,但……現在明顯不是這樣的。
那雙棕色的眼睛不會騙他,喬衮談到系統生締時奇怪的表情也能證明一切。
生透緊緊地注視着愛人,等着這人解釋來證實他心中的猜想,可是等來的隻有沉默。
“……你還不願意說是嗎?”生透氣笑了,眉頭一橫,厲聲道,“一個解釋換一個親親,換不換?!”
生締聽後明顯有些動容,但猶豫再三還是搖了搖頭,且那看着生透的目光有了些期待——如果再多點,或許……
但生透才不要縱着他。
“你不說是吧?!”生透直接搶過了對方手中的油燈,怒極反笑道,“好!那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