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對嘛,我尊敬的大哥,不要試圖惹我生氣。”商文皓冷漠運氣,居高臨下地盯着商文軒,“去死!”他狠狠劈向商文軒胸口。
就在他的掌心離商文軒胸口隻有不足三寸時,一雙修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隻是簡單地握住,商文皓凝神聚于掌中的真氣像是被堵住一番,生生止在腕處,無法釋放,無法掙脫……他的真氣被壓制住了。
他一驚,甩開了此人,後退兩步打量來者。
長身玉立,墨發半束,一雙桃花眼微微上翹,毫無攻擊性的長相,與其說是江湖中人,倒像是一個溫柔的翩翩少年。
“你就是商文皓吧,久仰。”尚知予道。
能輕輕松松地壓制他真氣,此人武功恐怕遠在他之上……商文皓壓下心中不詳的預感,鎮定道,“我是商文皓,請問閣下大名?”
“尚知予。”
“尚……知予?”商文皓迅速在腦海裡翻找他所知道的在江湖上顯赫的高人,但遺憾的事,與此名相關的,都沒有找到。
“無名小卒罷了,不足挂齒。”尚知予溫和一笑,然後話鋒一轉,“不過這點武功對付你倒是綽綽有餘。”說罷他鬼魅略影般靠近商文皓,再次擒住他引以為傲的右手。
“啊啊啊啊啊!”商文皓痛苦得大叫,跟剛才簡單地握住不同,這次尚知予手上傳力,磅礴交織,壓倒性的内力讓他癱在地上,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恐懼,本能的恐懼。
懼意如同夜色中悄然蔓延的濃霧,無聲無息地侵占了商文皓心中的每一個角落。他呼吸急促困難,心髒幾欲要跳出胸膛,來者摧枯拉朽般勢不可擋,如直指蒼穹的巨樹壓迫感讓他天之驕子的人生甚至有種荒誕感。
這種感覺除了他七歲因偷懶被師父打到半死,對人生無望外,還是第二次出現。
更像是對他靈魂深處的一場無聲風暴。
在那一刻,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息都沉重慢撚,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唯有恐懼,清晰強烈,亦如鋒利的刀刃,在心頭緩緩切割,淩遲般痛苦。
“你在做什麼?!快停下來!”商文皓強行振作,怒吼道。
“傷害了這麼多人……我如果廢掉你的武功,應該不過分吧?”尚知予頓了頓,“行武者,靠的是‘打二脈、通六感’,但你的二脈和六感隻會給無辜之人帶來痛苦。”
“不要!不要!”商文皓瘋了般大喊。
他艱難地後退,企圖遠離眼前這個怪物,但腳下如墜千金,隻能目眦盡裂,滑稽地在原地寸土打轉。
尚知予置若罔聞,依舊繼續,商文皓感受到昔日引以為傲的武術正在從身體裡消失殆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癫瘋地大笑起來,商文皓拼盡最後的全力舉起左手,猛地砍向自己的右肩。
“嘶——”右肩連帶着整個胳膊掉在了地上,滾落數步,黑血濺染。
商文皓沒有絲毫留戀,扭頭就走,空蕩的右袖子随風擺舞,他想利用輕功逃跑,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輕功了,“我怎麼會輸!我可是天之驕子!”他瘋笑着,一個腳滑滾了下去,隐于黑色。
“他的武功被我廢掉了,為了擺脫我,他斷了自己的右胳膊,掉山下了……”斟酌再三,尚知予道。
“大快人心!”舞七很滿意商文皓這樣的結局,“我能問你件事嗎?”她突然想八卦一下。
“問。”
“商文軒……”舞七想到了他那張半人半鬼的臉,“你知道他的臉是怎麼回事嗎?”
“商文軒臉上的傷……似是商文皓造成的。”
“啊?!”
“我隻知道是商文皓造成的,不知道具體原因,商文軒很厭惡别人提他的臉。”
“還有件事我也很困惑。”舞七道。
“說。”
“我明明是肩上挨了一掌,為什麼頭上會流血嗎?”她指了指額頭的包紮。
“‘七式吸星神功’會傳遍你的全身,你在頭上受影響最深罷了。”
“這樣啊……那對了,你在山路遇見喊救命的人了嗎?還是那隻是陷阱?”
“遇見了,不是陷阱。”
“哦……”舞七眼尖地注意到尚知予不太想提及此事,“救到人就好……”
“……嗯”尚知予。
“尚弟,武兄,你倆沒出事吧!”牛大強大大咧咧地推門而入。
“武……兄?”尚知予思索道,“舞七不過十六歲左右吧。”
“哎呀!瞧我這記性,隔壁街有個叫武大麻子的算命的跟我關系不錯,我把你倆搞混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錯,以後喊你七弟!”牛大強道。
“……”舞七以‘不可以生氣,否則傷口會裂開,影響恢複’來麻痹自己……“我倆好端端地呆在這裡,能出什麼事呢?”她還是沒忍住。
“李琥那厮一臉漲紅地跑出來,我尋思房間裡就你倆大老爺們啊?他對着我兄弟們臉紅算什麼?我就趕緊進來了,生怕他對你倆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舞七。
“……”尚知予。
牛大強不是一人來的,他的懷裡還抱了一隻黑色半人高的豬,他炫耀似的将豬抱起,“尚弟,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豬很像它?”
“它?”舞七疑惑。
尚知予臉色一黑,許多糟糕的記憶蜂擁而至,他試探地問,“你不會是覺得它很像阿朱吧?”
“阿朱……”舞七想到了之前尚知予給她講過的他跟牛大強初識的故事,“我記得尚知予說過,那個阿朱……是你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