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徹手指按在那塊疤上,含住溫之藍的唇瓣,就這麼吻了上去。
溫之藍睜大了眼睛,她反應過來,用力掙紮起來,摸上腰間的刀片,又想起李行徹胸口的傷口。
她正猶豫着,一隻手從手腕往上摸,被擡着壓在男人脖頸處,往下用力。
李行徹閉上眼睛,吻得更加用力,帶着溫之藍手裡的刀在脖頸處遊移,明明刀就抵在脖頸處,他卻無比珍重地一遍一遍吻着懷裡的人。
這刀片鋒利無比,又是脖頸的位置,稍有不慎,李行徹就會死。
溫之藍終究是舍不得再傷他,身體也像是脫了力一樣,若不是李行徹抱着,早就摔下去了。
也許是她存了私心,每一次接觸,心底沉澱了許久的感情就像洪水一樣,輕輕松松就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恨意澆滅了。
她沒掙紮,也沒有回應。
随着輕微一聲,刀片掉在地上,她推開李行徹。
吻過之後的溫之藍,唇上潋滟一片,眼睛微紅,連罵都罵不出。
李行徹碰了下她的紅了一片的耳根,神色嚴肅起來,“你知道嗎,我曾經回過青甯城。”
溫之藍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可李行徹已經抽身離去,笑了笑,“我今日想睡在這裡。”
子西年紀小,今年才二十歲,比起子南的沉穩冷漠,他更加貪玩,也更被李行徹嫌棄。
但是他卻很是關心李行徹的,一個勁地站在門口轉悠。
“你轉來轉去幹什麼呢,站好了!”柳聲聲吼了聲,“溫之藍又不吃人,你怕你家主子死裡面了?”
子西一噎,“你說什麼呢!誰、誰害怕了!”
恰好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李行徹可以說是被趕出來的。
他還笑着,被打痛更高興,看了眼子西,“回去吧。”
溫之藍憤憤地走出來,交叉着手說:“你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李行徹擺擺手:“用不着這麼熱情。”
他說完就走,子西跟在他身後,兩人走在雪地裡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像是某種繩子擰緊的聲音。
子西看見了李行徹脖頸處一圈印子,擔心地問:“公子,你的脖子……”
李行徹沒回答,摸了下脖子上,傷口不深,就一點點,幾點血迹在手心裡,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鮮豔。
子西嘟哝着,“難怪你當年從青甯回來後病了好大一場,原是為了溫将軍。”
李行徹開口,“病了?”
“是啊,您當時病得可嚴重了,連陛下都有些擔心。”
“那你說說,怎麼擔心的?”
子西頓了頓,不好意思說是大興皇陵建設,連坑都挖好了。
子西轉了話說:“那你和溫将軍,到底是……”
“我欠她的,所以必須保護她在這裡平安。”
李行徹仰頭看了眼月亮,這夜是個殘月之夜,一輪不慎明顯的月亮被烏雲吞噬,直到地上最後一片光亮也消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他是抱着會死的心情的,不過好在,他沒死。
*
第二日,小年,燕京有冬獵的傳統,而又恰好遇上皇後娘娘的生辰,所以辦得尤其熱鬧。
溫之藍一早就穿戴整齊,她平日不重打扮,這還是柳聲聲給她挑選了一件對襟狐絨百花襖,嫩粉色的馬面襦裙層層疊疊,襯得她嬌俏迷人。
“這才正常嘛,哪有二十幾歲年紀輕輕穿得老氣橫秋的。”柳聲聲拍了拍她的後背,“再挑個合适的耳珰……”
溫之藍沒說話,手指停在首飾盒上,一對月亮形狀的寶石熠熠生輝,很是獨特。
拿起來戴上了。
冬獵這種日子,本身就是武将陪着皇帝嬉笑玩樂的,作為皇帝,什麼肉麼沒吃過,冬獵也不過是為了取樂。
隻見獵場上,明黃色的身影幾個來回,百步穿楊,連發幾箭,全中靶心。
溫之藍到了,就有人來迎接,而李赢辭也看見了她。
“溫卿!柳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溫之藍聲音不見起伏,低頭行禮。
她坐在觀望台上,看見幾匹馬在獵場上來回跑,有些好奇地看着,柳聲聲介紹道:“這是賽馬,近幾年流行的就是賭馬,看哪一匹跑得赢。”
沒過多久,就聽見一聲歡呼聲。
“赢了赢了赢了!都是我的!”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一把抱着錢,“是我的馬!”
溫之藍挑眉,卻在賽馬場上看見了李行徹。
男人也正朝着這邊看過來,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子,兩人挨得極近,似乎在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