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陳府的主人陳海。
陳海此人是地宮中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看着對誰都笑呵呵的,實際上陰狠毒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曾有士兵受不了他的行事風格,請辭歸家,結果下場可想而知——該士兵一家老小死的死,瘋的瘋。
雖說都是或死于意外,或死于疾病,但流言傳着傳着,還是繞到了陳海身上。
陳海本人并不在意這些謠言,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更是沒人敢追根究底。
而無憑無據的事情,亞斯王更加不會予以理會。
是以,将士多半屈服于他的暴虐之下。無論其殘暴是真是假,總歸不會有人拿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開玩笑。
久而久之,陳海的部下微妙地形成了一種被動的忠誠。
不敢背叛,不敢造次,卻并不心服口服。
“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楚時楚大人吧?”陳海的聲音粗犷有力。
楚時聞聲回頭。
不等他說話,陳海已大步來到他面前,擡手自然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什麼風把楚大人吹來了?”
“希望沒有打擾到陳将軍。”楚時看着陳海肩上的花,默默地數了起來。
“楚大人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哈哈哈——”陳海豪放的笑聲一直沒停過。
秦無名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陳海那隻略顯黝黑的手上,怎麼看怎麼刺眼。
他不動聲色地上前和人握手,暗暗使了力氣:“陳将軍,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不過這點力道對于常年征戰的陳海來說微不足道,他隻是笑呵呵地說道:“看不出來秦先生一個讀書人,勁倒是挺大。”
“過獎。”秦無名面不改色道。
楚時對于這裡頭的暗潮洶湧毫不知情,視線微移之下,看到了去而複返的葉叢。
他之所以去而複返是因為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除了想要重新面見陳海,還有一個私心——他想見楚時。
其實事情也不是多麼重要,但他就是想找借口再看一眼心尖人。
“葉老弟,正好你也還沒走。我吩咐廚房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各位賞個臉?”陳海與葉叢對視一眼,目光交錯的一瞬間又很快分開。
一聽到有吃的,楚時的肚子适時地叫了一聲。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許久不曾吃東西了。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在意識海中跟秦無名說道:“餓,想吃,不吃白不吃。”
秦無名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隻怕是鴻門宴。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哪怕是鴻門宴,他也敢陪楚時赴。
陳海在監控裡看到楚時出現的一瞬間,便聯系葉叢開始他們的計劃。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送上門的獵物,他沒有理由放跑。
事成之後,他如願拿到自己想要的兵權與地位,葉叢則佳人在懷,可謂是雙赢。
至于蕭予……
想到此人,陳海目光一暗,不複方才的明朗爽快,但這絲陰霾也僅僅是昙花一現,很快便恢複正常。
幾人很快來到一處富麗堂皇的餐廳。
楚時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悄悄跟秦無名說:“看不出來陳海這個大老粗喜歡這種張揚的調調。”
“人越缺什麼越想展示什麼。”秦無名淡淡道。
據他所知,陳海此人十分好面子,什麼都要最好的。
“地方比較簡陋,承蒙兩位不嫌棄。”陳海臉上又露出那種敞亮的笑,嗓門依舊大得像鑼。
楚時:“……”
——您是不是對簡陋有什麼誤解?
楚時忍不住又摸了一把用黃金做成的桌椅,這奢靡值已經是最高級了好嗎?
又土又讓人上頭。
講真,他好愛。
單是這張餐桌的價值,就夠他不當社畜直接躺平了。
質疑陳海,理解陳海,成為陳海。
他要是像陳海一樣擁有這麼多财富,那他也……
算了,财不露白,他還是藏起來自己欣賞比較安心。
“陳将軍真是謙虛,呵呵。”楚時幹笑道。
他真想帶陳海去看看什麼叫簡陋,他在現實世界中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個衣櫃的出租屋才叫簡陋。
等美味佳肴一道一道被端上來的時候,楚時已經不覺得驚訝了。
再怎麼奢侈也比不上這滿屋黃金來得震撼。
不過這廚子手藝不錯,他一個不小心吃了三碗飯。
當他準備吃第四碗的時候,隐約覺得在座之人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怎……怎麼了?”楚時不明所以。
“看來陳将軍要給家裡的廚子加工資了。”秦無名先開口。
楚時:“……”
好好好,原來他們是嫌他吃得多。
這碗這麼小,吃四碗飯一點也不過分好不好?
“秦先生的建議我會考慮考慮的。”陳海哈哈大笑道,“楚大人還在長身體呢,多吃點。”
楚時:“……”
他都二十好幾了,要是還能長身體,他能許願長到一米八嗎?
一米七九實在是有點不甘心,離高富帥就差那麼一點,矮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