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明加重了語氣,放大了聲音,他舉起右手,伸出了食指。
“我,隻有一個要求!四年後,新藍星共和國演習比武大會的冠軍杯,希望大家,給我帶回來!”
金知風對僵硬的保持着側身姿勢的成星,點了點頭,眼神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應該,沒有聽錯……”
成星肩膀耷拉着,失去了支棱起來了力氣。
“我們學校,1600人,大四。别的學校,一萬人,大五。各選五百人去比賽,然後,我們……拿冠軍杯?”
成星目光渙散,不知道在問誰。
“這合理嗎?算上大三大二的天才,我們赢也不合理吧?”
“年少輕狂!”前排隔了幾個座位的陳緻問教授嘟囔了一句。
禮堂的學生經過一輪轟炸,讨論的聲音略有回落,正好被成星聽到。
您說得對!
年少輕狂的校長說完就退場離開,全體師生的目光像是被繩索牽引了一樣,集體盯着他離去的背影……
像是想到了什麼,成星突然一愣。
“靠!再生劑不會要拿冠軍杯才給吧!”
成星又想轉頭和金知風讨論關于再生劑的可能性,卻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愣了片刻,皺起了眉。
一個新生看校長的眼睛裡,不該出現那樣的眼神。
像是她做錯事時對父母的心虛、愧疚,還有讓成星難以理解的,一絲憐憫。
對任承明嗎?
……
“你難道真想把學校丢給我,自己甩手走人?”
校長室外的走廊,齊景攔住了急匆匆的任承明。
“你給我寫信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
任承明無奈的攤手,嬉皮笑臉道:“景姨,我太年輕了,比學生大不了幾歲,集團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在學校我能做什麼?隻有您回來坐鎮,才能服衆呀!不過……”
任承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學校要是缺錢,可以找我。”
“金知風他們,是你的秘密武器嗎?”
齊景臉色未變,對任承明不在意的态度視若無睹。
“全部放在軍校,你打算做什麼?”
任承明正色道:“招生的事情是您主導的,我有沒有走後門,您很清楚。他們我不想管,都在軍校也好,基金會有錢,您看着辦。”
齊景犀利的眼神盯着眼前年輕的小輩,似乎想看出些什麼。半晌,她終于選擇了相信,放柔聲音,和對方商量。
“今年招生的人數,第一軍區很不滿意,你爺爺的事,他們從中斡旋,想要的不是這個結果,明年……”
“我對軍校重開沒有任何興趣,第一軍區的想法我一點都不關心!”任承明臉色一變,打斷了齊景,怒道:“實話跟您說,我會同意重開軍校,隻是因為當年爺爺為了讓軍校重返巅峰,殚精竭慮了一輩子,我不想他失望!”
任承明長吐了一口氣,克制住了怒意。
“我隻是想要拿回冠軍杯,放在他的墓前!”
齊景看着情緒爆發的任承明,一時說不出話安慰好友的兒子,她上前兩步攬住任承明,如同安撫焦躁的孩童一般,輕拍他的背。
任承明垂下頭,抵在齊景的肩上,像個孩子,悶悶地說:“景姨,你是副校長,有權決定軍校的所有事情,第一軍區那邊,多少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就這樣待在這裡,清清靜靜的退役,這些學生才是未來,讓他們去做吧……”
“好……”齊景輕笑一聲,答應了。
星曆1402年的突襲裡,第一軍區損失慘重,兵員銳減。之後的遷都,好幾所軍校也一同遷往新的首都星,之後順理成章,成為了首都星第五軍區的兵員供應學校。第一軍校好不容易恢複生氣,又碰上了火山爆發,導緻對第一軍區的幫助十分有限,這也是當年前校長任弋出事時,第一軍區沒有太過盡心的原因。
但是,年初為組建燎原星的第六軍區,從第一軍區抽調了好幾個軍團,讓他們愈發雪上加霜,否則,他們也不會在為任弋平反的案件中那麼盡心竭力。
齊景雖然因為受傷,不用上前線,但是作為第一軍區最有天分的機甲制造師,她在第一軍區嚴重缺人的時間裡,确實承擔了非常大的工作量,軍區不止一次暗示她,想要她退休返聘。
還是孩子貼心。齊景萬分感慨,就當是代替好友們享了兒子的福。
她扶起任承明的肩膀,慈愛的看着他。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我會把冠軍杯給你帶回來的。”
任承明離開,校長室外的走廊裡恢複了安靜。
齊景站在走廊邊,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為開學準備的學子,恍如隔世。
“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