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觀海樓後，人們都先被遣散回家。神鋒長老便上去拟定最終能拜入潮汐閣的名單，等他寫完之後才公布。

而這時觀海樓來了幾位不速之客，最中間是一名紅衣青年，那袍子是上好的冰絲所制，又織以繁複金銀線，極盡奢華。

管事自然也看出來此人身份不同尋常，于是暫且停下了手裡的事，迎上去問候。

“他們都走了？這名單你稍後給門派傳送一份。”

他們上樓時，神鋒長老正在案前凝神，拟定弟子名單，聽見有人上來還以為是管事來回複。

“長老，這位……”

一陣狂放的笑聲蓋住了管事的聲音：“哈哈哈，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神鋒長老擡頭，稍有怔愣，随即道出他的名字：“你是南榮家少公子，南榮燼？”

“長老好記性，不過，我如今已是少主。”南榮燼幼時曾随父親前去潮汐閣拜訪，與神鋒長老有一面之緣。

“南榮少主少年英才，你來這兒是……”即便認出他，神鋒長老還是不太明白他為何出現在此地。

南榮燼輕輕“哼”了一聲，卻不提來意，而是說：“潮汐閣今年看來收獲頗豐啊，還是我們甯州人才濟濟吧？聽說你們還考核了兩輪，還去了外頭？”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但神鋒長老仍是好脾氣地笑着，等他說明來意。

許是覺得他一團和氣太沒勁了，南榮燼“啧”一聲，“不過你們也有些忒不講究了，什麼人都收。”

這時，神鋒長老才皺眉，“願聞其詳。”

“我前些日子丢了件法器，追尋無果，近日才在甯州城的典當行裡尋到。”南榮燼漫不經心地說着，似乎隻是平平常常的東西，然而話鋒一轉，“家仆追查此事，不巧查到了一個人身上，眼下此人曾出現在觀海樓中。”

管事和神鋒長老對視一眼，心中有了不祥預感，“莫非是後選弟子之一？”

南榮燼輕笑一聲，肯定了他的話，神鋒長老皺眉問：“是誰？”

說不定并不在入選弟子之中，盡管南榮燼的表情告訴他，此人可能入選了。

“把畫像拿出來，”他回頭吩咐高個子手下：“讓神鋒長老也确認下，省得搞錯了人。”

畫像展開，正是葉真。畫裡的她頭發全部挽上去，梳成簡單的一個髻，僅簪着一根木簪，露出的整張臉能看出姿容出衆，然而眼睑微垂，十分無神，絲毫不像她這兩日表現的大膽和靈動。

南榮燼目光越過沉默的二人，看向神鋒長老案上的名單，為首的赫然就是葉真二字，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盯着那個名字看了一會，才問：“如何？可是名單上的人？”

“不知是否有什麼誤會？”神鋒長老說：“一個尚未入道的人，如何能竊取公子的法器？”

“哼，”南榮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手下就急着解釋：“您有所不知啊長老！這人是我們南榮家治下的一處山村的，這村子負責看守一妖獸，她就趁機監守自盜。”

“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他話都說完了，南榮燼才出言斥責，“滾到一邊去！”

然後再看向神鋒長老說：“長老不幸被此人蒙蔽，眼下知道内情了，應該不會想包庇她吧。雖說收徒不易，可這名單上還有很多人呢。”

屋子裡靜默了許久，神鋒長老長歎一聲，走回案前執筆，将為首的名字劃了出去。

南榮燼心滿意足地走了，管事不甚理解，先前長老還跟他提了一句，頗為看好她，為何如此輕易地就舍了？

“強龍難壓地頭蛇。”

——

回到錦繡衣坊的葉真，尚不知道此事。

略做收拾，她便準備去找宮老先生，扶臨莊一行太古怪了，可神鋒長老後來一句都沒有對他們解釋。葉真好奇心作祟，想到走南闖北的宮老先生，不知道他在别處有沒有遇到過。

“你剛回來又出去？”

才出了房間，就迎面碰上魏月燕，她一臉吃驚地問。

葉真也很驚訝，她與繡娘們住在同一棟樓，而魏月燕有自己的院子，“東家，我有點事去找老師呢，話說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