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的心裡咯噔一下。
那種心思被他看穿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小魚朝周循然看過去,他的眼中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就像是冰山上盛開的一朵豔麗的花,不,錯了,像是惡魔在大開殺戒之前,那個明顯假惺惺卻又善意的微笑。
小魚把湯推過去,假笑道:“這是大廚特意為王爺做的,我怎麼能喝呢。”
周循然皮笑肉不笑,“本王既然賞你了,你就能喝。”
小魚讪讪地咧咧嘴。
【躲不過去了,要不假裝手軟全灑了?】
“小心點哦,别灑了,這裡面可都是好東西。”周循然舀了一勺蛋羹,放到嘴裡,津津有味地看着她。
小魚暗中咬着牙。
怎麼辦怎麼辦,那包鶴頂紅可是她親自配的,比尋常的還要毒上三分。要是喝了,她就真的嗝屁了。
看着周循然正低頭吃着她做的蛋羹,小魚心中一陣懊惱。
【早知道就把毒藥下到蛋羹裡了,好好的搞什麼‘借刀殺人’。師父給的《殺人三十六計》一點都不準!】
周循然看着她,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還不忘催促:“快喝呀。”
小魚手捧着湯碗,站起來:“這麼好的東西,我端回去慢慢品嘗。若是囫囵吞棗地牛飲,豈不辜負了大廚的好意。”
她心驚膽顫地向外走,努力忽視身後那道探究的目光。
好在周循然沒有再出聲,她也沒有停下。
臨出門的時候,聽到屋内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笑聲,小魚和門口守衛周頤相視,小魚舉着碗炫耀:“王爺很喜歡吃我做的蛋羹,這不,還賞了我一碗湯呢。”
周頤也配合地笑道:“恭喜姑娘。”
小魚佯裝喜滋滋地想離開,屋裡忽然傳出瓷碗落地的聲音。
周頤笑容突變,身體像是離弦的箭,迅速沖進了屋内。
“哎呀~~”小魚順勢手一松,捧着的湯碗落地,摔成了碎片。她有些好奇,摔了碗之後也跟着回了屋内。
眼前周循然身體顫抖,虛弱地靠在周頤的身上,雙唇微張,接連吐了兩大口鮮血。
周頤伸手想擦掉他下巴上的血,剛擦幹淨,他下一口又吐了出來。
紅色的血不間斷地從周循然的嘴裡向外流,中間甚至還有紅色的血泡。小魚暗中咧嘴,嫌棄地退到角落裡。
看他這樣子,估摸着是中毒了。可是毒發的樣子,絕對不是她配的鶴頂紅。
再說,她也沒下到他吃的那些東西裡。
或許這個王府裡,還隐藏的有别的殺手?
心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小魚頓時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當做棋子了呀!畢竟周循然是吃了她送來的東西才中毒的!若是王府的人查起來,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她!
要不,現在就逃跑?反正看他這吐血量,估計活下來的希望不大。别管他是誰殺的,總歸是死了,她回去也能交差。
小魚剛挪動一步,又停了下來。
眼前周循然終于停止了吐血,周頤娴熟地把他放到了床上後,從身上摸出個青色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把它塞到了周循然的嘴裡:“王爺,吃藥。”
周循然雙眼緊閉,但還有意識。聽到周頤的話之後,張開嘴,咽下了那粒藥丸。
小魚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周頤這樣子,好像早有準備似的。
也就是說,周循然不止一次吐過血。
小魚有些失望,他這或許不是中毒,是舊疾複發。
不能走了。
等了兩三息,周循然的狀态已經穩定下來,周頤松口氣,才想起來屋裡還有她這号人。
“小魚姑娘。”
小魚佯裝剛回過神,結結巴巴地問:“王爺這,這是怎麼了?”
周頤斂下臉上的冷意,又恢複成溫和的樣子:“早幾年中過毒,這是餘毒未清。”
“哦,那需要我做什麼嗎?”小魚呆呆地問。
周頤搖頭:“這是王爺的老毛病了,大夫說需要好好靜養。可惜王爺放不下聖上和朝政,憂心憂慮,昨日又一夜未睡,這才複發的。時候不早了,小魚姑娘先回去休息吧,待王爺醒來再請你過來。”
透過他的身影,小魚看到周循然面朝她,嘴角下巴上還有一層濕潤的血迹,甚至就連脖子上還挂着血。若不是仔細瞧,甚至都看不到他胸膛在微微起伏。
此時的周循然,真弱啊。
要是周頤不在就好了。
小魚心道可惜,“好,那你好好照顧王爺,有什麼需要随時去叫我。”
她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房間,回到自己居住的風荷院。
院裡有人正等着她。
“小魚兒!真是你啊!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朱總管興奮地朝她走過來。
小魚喪喪地向裡走,“我都回來一日了,你現在才來找我,真是沒誠意。”